文/雪馨
必须不断重温爬满藤蔓的废园
经历过的童年才能入怀。这景深
像动物细细咀嚼的午夜
光阴在脸上纯洁，那个少年曾经怎样
怎样地，从眼前这条田埂上跑过
我的手指触到了他温热的背影
一阵幸福而微痛的颤栗
把景致摇成了幻影
在这深深迷失的春天
花叶清冽，那么柔软地探入
翻阅曲直的时光
还要有小桥，流水，人家，可供翻阅
且反复被修正
所谓定格便是沉淀
旧，也是如初。每次遗失都可能是陷阱
透过寻找
或一丝窗缝，我们征服远方
在时间的深渊里分段，学会挣扎、自救
更多的败笔成为柴薪
更多的顾念成为山涧溪流
每读一次，动听，动感
并成为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从容状态
是一场历劫，沿着水路
故事、两岸，有相同的起伏
谁偷换了石头，我只能用耳朵倾听
在水里，潦草地称雄
关于卧底，被感情色彩左右
体察民情也要懂戒律
人间已成覆水，所有打捞都有负所托
通关密码拒绝*
从动容到负罪
风没有错，雨没错。江河也崇尚舒适度
散兵游勇不该谈及美人临侧
山头逃命，庙宇祭魂更值得考证
春天的自信
不知道会翻到哪一面，凸纹、凹纹
都是对凿刀的铭记
被深刻所覆盖， 每一次掀动
都有旗帜招展。听到
春天的足音
相信一首船的航向，如同相信
春天的花朵，秋天的果实
一百年是一道彩虹。有阳光雨水河流
眼里闪耀的都是星星
我知道，有黑夜就有火把
有爱就有光芒
往后，我们都会生出梦之翼
不再犹豫选择，只管翻飞
在红日长空
最温暖的水系
青草味儿正在蔓延，日子
被一分为二
问候还是抄袭昨日的。更换修饰语
一直是我们最拿手的用词习惯
乐于无主题的叙事
让波澜扩散出去，或无休止的生长
更为壮阔地
渲染，我试着变换各种表情
以为余生
必须要无所谓遗憾，譬如
为了水中的花朵
或日渐模糊的人面
言外之意
是的，景象就是那样
我成为被绣针刺中的坐标，偶尔
与指尖分享痛感
却很难达到物我两忘
当是略去了某种色彩
遇见百合，遇见玫瑰
与所有花朵，和墙角的光影
皆是狭路相逢
如果言外之意一定要兑现
我成全你
同是光的宠儿
宿命暴露之前，要秘而不宣
他的背影
从远方开始，倒叙——
一
三寻是野秀，那些刚被雨水唤醒的
经不住明眸一笑
故里桃枝渐次被点亮
我看见情道，看见连心亭
看见上风口八百梯的烟如尘
总有起伏跌宕的底色与前景，所谓婀娜
无需千方百计持久
如何拉长背影，始终要留给旧时光
年复一年地
拾级而上，仅是一场预设
我知道无关江山的起伏
桃色辽阔，也不是辞章可以囊括的容量
伊人成了词牌，一枚花的印章
二
二瞰有浮云，行色匆匆
一切有关路径的话题，总被足音遗弃
时间慢下来
几度凭栏，飞龙湖驿都城一如年年春色
时念时忘，时轻时重
多少次一掠而过，不成气候的栈道
注定是林间的断肠
我企图缩微些小景，绕过桃花劫
以清晰、长焦，抵达西邻
我知道，怀旧需要阳光
背影已淡去，莫问东进将至何处
也许，旷日持久就是那
无边夕阳
三
一揽只半山，多少不胜寒已成不朽
多少象形文字已深入人心
多少醉里挑灯已怀想成雪
莫言谨守归期。据说，轻舟已过
且与解不开的结和解
大地都打着补丁，发掘与建设
足够相互成全
不如让最后的那滴雨水游遍你的掌纹
挥挥手，复活东山
再度勾勒，背影依然清晰
要有多少次遮望眼才可换来一次不期
众多的泉眼
才能有一次，在水一方的汇流
2021年4月17日的愧疚
人间四月天，小雨，17℃，空气优
有人撑伞，有人淋雨
我在美色中听苏格拉底
看芦溪河下游水位高于上游水位
但却并不影响她的清澈
以及对于我的照耀
桥头照旧有蔬菜摊、水果摊、杂货摊
毫无疑问，行者忙于追赶时日
无关乎天气舒适度
忽密忽疏的雨水，淹没了他们的足迹
只有那些豌豆、胡豆还在暗示
几十年前，我曾煮豆燃豆萁
从黎明到黄昏，断章取义地埋怨山路
那时，逼仄、盘旋、陡峭都在跳跃
却从未被我抒写
剪影
尘封的青砖，阅读从一首老歌开始
岁月或指尖落满细碎的光阴
经不住一次弹拨
蜀道上有清风，赤壁里有老酒
那些山、祠、寺和宫殿
处处有浪花淘尽的遗韵，就算大江东去
也有一尾鱼
和热爱她的锦江
上善若水的流动，滋润
血色黄昏。默默一瞥的抵达
是一尊瓷器，注定要背负你的背影
成为永恒
当我静默在西邻之巅
还看见驿外断桥
开无主的孑然也是一种坚守
匆匆
总是来不及 长叹
每一朵花都恰如其分命中要害
我们还未老去
急着接骨 明目 定魂魄
巅峰 低谷 都可能是高潮
微尘虽轻
落在伤口上也会有转折
或许一半是真实
一半是虚构
而真正把春风等老的
谁有空去给予修饰 刀子落下
所有笔画
顷刻间 便错乱无章
【作者简介】
雪馨，本名胡容，供职于四川省第三人民医院。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曾获中国诗歌网“每日好诗”奖，有文字见于《星星》《中国诗歌》《青年作家》《散文诗世界》等，作品入选多个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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