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
《大学》是儒家经典《四书》之一,《大学》原是《小戴礼记》第四十二篇,内文的撰成约在战国末期至西汉之间,作者是谁尚未定论。一说是曾子所作;一说是孔门七十子后学者所作。在南宋前从未单独刊印过。自唐代韩愈、李翱维护道统,开始推崇《大学》与《中庸》。北宋时司马光编撰《大学广义》,是为大学独立成书之始。程颢、程颐又编撰《大学》原文章节成《大学定本》。南宋时朱熹编撰《大学章句》,并与《论语》、《孟子》、《中庸》合编为《四书》。按照朱熹的看法,《大学》是孔子及其门徒留下来的遗书,是儒学的入门读物。因此,朱熹把它列为“四书”之首。宋、元以后,《大学》成为学校官定的教科书和科举考试的必读书,对中国古代教育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大学》提出的“三纲领”(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和“八条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强调修己是治人的前提,修己的目的是为了治国平天下,说明治国平天下和个人道德修养的一致性。
《大学》全文文辞简约,内涵深刻,影响深远,主要概括总结了先秦儒家道德修养理论,以及关于道德修养的基本原则和方法,对儒家政治哲学也有系统的论述,对做人、处事、治国等有深刻的启迪性。
朱熹《大学章句序》
大学之书,古之大学所以教人之法也。盖自天降生民,则既莫不与之以仁义礼智之性矣。然其气质之禀(bǐng)或不能齐,是以不能皆有以知其性之所有而全之也。一有聪明睿智能尽其性者出于其闲,则天必命之以为亿兆之君师,使之治而教之,以复其性。此伏羲、神农、黄帝、尧、舜,所以继天立极,而司徒之职、典乐之官所由设也。
三代之隆,其法寖(jìn)备,然后王宫、国都以及闾(lǘ)巷,莫不有学。人生八岁,则自王公以下,至于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学,而教之以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礼乐、射御、书数之文;及其十有五年,则自天子之元子、众子,以至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与凡民之俊秀,皆入大学,而教之以穷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此又学校之教、大小之节所以分也。
夫以学校之设,其广如此,教之之术,其次第节目之详又如此,而其所以为教,则又皆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余,不待求之民生日用彝(yí)伦之外,是以当世之人无不学。其学焉者,无不有以知其性分之所固有,职分之所当为,而各俛(miǎn)焉以尽其力。此古昔盛时所以治隆于上,俗美于下,而非后世之所能及也!
及周之衰,贤圣之君不作,学校之政不修,教化陵夷,风俗颓(tuí)败,时则有若孔子之圣,而不得君师之位以行其政教,于是独取先王之法,诵而传之以诏后世。若曲礼、少仪、内则、弟子职诸篇,固小学之支流余裔,而此篇者,则因小学之成功,以着大学之明法,外有以极其规模之大,而内有以尽其节目之详者也。三千之徒,盖莫不闻其说,而曾氏之传独得其宗,于是作为传义,以发其意。及孟子没而其传泯(mǐn)焉,则其书虽存,而知者鲜矣!
自是以来,俗儒记诵词章之习,其功倍于小学而无用;异端虚无寂灭之教,其高过于大学而无实。其它权谋术数,一切以就功名之说,与夫百家众技之流,所以惑世诬民、充塞仁义者,又纷然杂出乎其闲。使其君子不幸而不得闻大道之要,其小人不幸而不得蒙至治之泽,晦盲否塞,反复沈痼(gù),以及五季之衰,而坏乱极矣!
天运循环,无往不复。宋德隆盛,治教休明。于是河南程氏两夫子出,而有以接乎孟氏之传。实始尊信此篇而表章之,既又为之次其简编,发其归趣,然后古者大学教人之法、圣经贤传之指,粲(càn)然复明于世。虽以熹之不敏,亦幸私淑而与有闻焉。顾其为书犹颇放失,是以忘其固陋,采而辑之,闲亦窃附己意,补其阙略,以俟后之君子。极知僭踰(jiàn yú),无所逃罪,然于国家化民成俗之意、学者修己治人之方,则未必无小补云。
淳熙(chún xī)己酉春二月申子,新安朱熹序
大学经章
【朱熹《大学章句》】:大,旧音泰,今读如字。子程子曰:“大学,孔氏之遗书,而初学入德之门也。”于今可见古人为学次第者,独赖此篇之存,而论、孟次之。学者必由是而学焉,则庶乎其不差矣。
【《大学》经之一】:大学①之道②:在明明德③,在亲(xīn)民④,在止于至善。【朱熹《大学章句》】:程子曰:“亲,当作新。”大学者,大人之学也。明,明之也。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但为气禀所拘,人欲所蔽,则有时而昏;然其本体之明,则有未尝息者。故学者当因其所发而遂明之,以复其初也。新者,革其旧之谓也,言既自明其明德,又当推以及人,使之亦有以去其旧染之污也。止者,必至于是而不迁之意。至善,则事理当然之极也。言明明德、新民,皆当至于至善之地而不迁。盖必其有以尽夫天理之极,而无一毫人欲之私也。此三者,大学之纲领也。
【注释】:
①大学:大学的宗旨。“大学”一词在古代有两种含义:一是“博学”的意思;二是相对于小学而言的“大人之学”。古人八岁人小学,学习“洒扫应对进退、礼乐射御书数”等文化基础知识和礼节;十五岁人大学,学习伦理、政治、哲学等“穷理正心,修己治人”的学问。所以,后一种含义其实也和前一种含义有相通的地方,同样有“博学”的意思。
②道:“道”的本义是道路,引申为规律、原则等,在中国古代哲学、政治学里,也指宇宙万物的本原、个体,一定的政治观或思想体系等,在不同的上下文环境里有不同的意思。
③明明德:“明明德”:就是成己之学,目标就是“内圣”。“物格”、“知至”、“意诚”、“心正”、“身修”就是达到“内圣”的方法。明德为体。明德的三个层次:生知安行,学知利行,困知勉行。前一个“明”作动词,有使动的意味,即“使彰明”,也就是发扬、弘扬的意思。后一个“明”作形容词,明德也就是光明正大的品德。
④亲(xīn)民:“亲”:“新”的通假字,即革新、弃旧图新。“亲民“:也就是新民,使人弃旧图新、去恶从善。“亲民“:新民为用,就是“成物之学”,就是“外王”。最终的结果就是:“家齐”、“国治”、“天下平”。
⑤止于至善:成圣。
【《大学》经之二】知止而后有定②,定而后能静③,静而后能安④,安而后能虑⑤,虑而后能得⑥。【朱熹《大学章句》】:后,与后同,后放此。止者,所当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知之,则志有定向。静,谓心不妄动。安,谓所处而安。虑,谓处事精详。得,谓得其所止。
【《大学》经之三】物有本①末,事有终③始④,知所先⑤后⑥,则近道⑦矣。【朱熹《大学章句》】:明德为本,新民为末。知止为始,能得为终。本始所先,末终所后。此结上文两节之意。
【注释】:
①本:明德为本。
②末:新民为末。
③终:能得为终。
④始:知止为始。
⑤先:本始所先。
⑥后:末终所后。
⑦近道:“近道”之“道”即开首“大学之道”。
【《大学》经之四】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①;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②;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③;欲正其心者,先诚④其意;欲诚其意⑤者,先致其知;致⑥知⑦在格⑧物⑨。【朱熹《大学章句》】:治,平声,后放此。明明德于天下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也。心者,身之所主也。诚,实也。意者,心之所发也。实其心之所发,欲其一于善而无自欺也。致,推极也。知,犹识也。推极吾之知识,欲其所知无不尽也。格,至也。物,犹事也。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此八者,大学之条目也。
【注释】:
①齐其家:管理好自己的家庭或家族,使家庭或家族和谐,蒸蒸日上,兴旺发达。
②修其身:修养自身的品性。
③心:身之所主也。
④诚:实也。
⑤意:心之所发也。实其心之所发,欲其一于善而无自欺也。
⑥致:推极也。
⑦知,犹识也,使自己获得知识。
⑧格:至也。
⑨物:犹事也,认识、研究万事万物。
【《大学》经之五】物格①而后知至②,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朱熹《大学章句》】:治,去声,后放此。物格者,物理之极处无不到也。知至者,吾心之所知无不尽也。知既尽,则意可得而实矣,意既实,则心可得而正矣。修身以上,明明德之事也。齐家以下,新民之事也。物格知至,则知所止矣。意诚以下,则皆得所止之序也。
【注释】:
①物格:物理之极处无不到也。
②知至:吾心之所知无不尽也。
③物格、知至、意诚、心正、身修,此成己之学,明明德之事也(内圣)。
④家齐、国治、天下平,此成物之学,新民之事也(外王)。
【《大学》经之六】自天子以至于庶人①,壹是②皆以修身为本。【朱熹《大学章句》】:壹是,一切也。正心以上,皆所以修身也。齐家以下,则举此而措之耳。
【注释】:
①庶人:指平民百姓。
②壹是:都是。
【《大学》经之七】其本①乱而末②治者,否矣;其所厚③者薄(bó) ④,而其所薄者厚⑤,未之有也⑥。【朱熹《大学章句》】:本,谓身也。所厚,谓家也。此两节结上文两节之意。
【朱熹《大学章句》】:右经一章,盖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凡二百五字。其传十章,则曾子之意而门人记之也。旧本颇有错简,今因程子所定,而更考经文,别为序次如左。凡千五百四十六字。凡传文,杂引经传,若无统纪,然文理接续,血脉贯通,深浅始终,至为精密。熟读详味,久当见之,今不尽释也。
【注释】:
①本:谓身也。
②末:相对于本而言,指枝末、枝节。
③所厚:谓家也。
④薄(bó):该重视的不重视。
⑤厚:不该重视的却加以重视。
⑥未之有也:即未有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事情、做法等)。
【《大学》经章译文】:
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弃旧图新,在于使人达到最完善的境界。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祥;思虑周祥才能够有所收获。每样东西都有根本有枝未,每件事情都有开始有终结。明白了这本末始终的道理,就接近事物发展的规律了。古代那些要想在天下弘扬光明正大品德的人,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要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先要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要想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先要修养自身的品性;要想修养自身的品性,先要端正自己的心思;要想端正自己的心思,先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要想使自己的意念真诚,先要使自己获得知识;获得知识的途径在于认识、研究万事万物。通过对万事万物的认识、研究后才能获得知识;获得知识后意念才能真诚;意念真诚后心思才能端正;心思端正后才能修养品性;品性修养后才能管理好家庭和家族;管理好家庭和家族后才能治理好国家;治理好国家后天下才能太平。上自国家元首,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要以修养品性为根本。若这个根本被扰乱了,家庭、家族、国家、天下要治理好是不可能的。不分轻重缓急,本末倒置却想做好事情,这也同样是不可能的!
【《大学》经章解读】:
这里所展示的,是儒学三纲八目的追求。所谓三纲,是指明德、新民、止于至善。它既是《大学》的纲领旨趣,也是儒学“垂世立教”的目标所在。所谓八目,是指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它既是为达到“三纲”而设计的条目工夫,也是儒学为我们所展示的人生进修阶梯。纵览四书五经,我们发现,儒家的全部学说实际上都是循着这三纲八目而展开的。所以,抓住这三纲八目你就等于抓住了一把打开儒学大门的钥匙。循着这进修阶梯一步一个脚印,你就会登堂入室,领略儒学经典的奥义。就这里的阶梯本身而言,实际上包括“内修(内圣)”和“外治(外王)”两大方面:前面四级“格物、致知,诚意、正心”是“内修(内圣)”;后面三纲“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外治(外王)”。而其中间的“修身”一环,则是连结“内修(内圣)”和“外治(外王)”两方面的枢纽,它与前面的“内修(内圣)”项目连在一起,是“独善其身”;它与后面的“外治(外王)””项目连在一起,是“兼善天下”。两千多年来,一代又一代中国知识分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孟子·尽心下》),把生命的历程铺设在这一阶梯之上。所以,它实质上已不仅仅是一系列学说性质的进修步骤,而是具有浓厚实践色彩的人生追求阶梯了。它铸造了一代又一代中国知识分子的人格心理,时至今日,仍然在我们身上发挥着潜移默化的作用。不管你是否意识明确,不管你积极还是消极,“格、致、诚、正,修、齐、治、平”的观念总是或隐或显地在影响看你的思想,左右着你的行动,使你最终发现,自己的人生历程也不过是在这儒学的进修阶梯上或近或远地展开。事实上,作为中国知识分子,又有几人是真正出道入佛的野鹤闲云、隐逸高士呢?说到底,依然是十人九儒,如此而已。
大学传章(解释“经章”)
【《大学》传一】释“明明德”:
【《大学》原文】:《康诰①》曰:“克②明德。” 【朱熹《大学章句》】:康诰,周书。克,能也。【《大学》原文】:《大(tài)甲③》曰:“顾④諟(shì)⑤天之明命⑥。” 【朱熹《大学章句》】:大,读作泰。諟,古是字。大甲,商书。顾,谓常目在之也。諟,犹此也,或曰审也。天之明命,即天之所以与我,而我之所以为德者也。常目在之,则无时不明矣。【《大学》原文】:《帝典⑦》曰:“克明峻⑧德。” 【朱熹《大学章句》】:峻,书作俊。帝典,尧典,虞书。峻,大也。【《大学》原文】:皆自明也。【朱熹《大学章句》】:结所引书,皆言自明己德之意。
【朱熹《大学章句》】:右传之首章。释明明德。此通下三章至“止于信”,旧本误在“没世不忘”之下。
【注释】:
①康诰:《尚书·周书》中的一篇。《尚书》是上古历史文献和追述古代事迹的一些文章的汇编,是”五经”之一,称为“书经”。全书分为《虞书》、《夏书》、《商书》、《周书》四部分。
②克:能够。
③大(tài)甲:即《太甲》,《尚书·商书》中的一篇。
④顾:思念。
⑤諟(shì):“諟”:古是字,“此”的意思。
⑥明命:光明的禀性。
⑦帝典:又名“尧典”,《尚书·尧典》中的一篇。
⑧峻:《尚书·尧典》中写作为“俊”:大也。
【《大学》传一译文】:
《康诰》说:“能够弘扬光明的品德。”《太甲》说:“念念不忘这上天赋予的光明禀性。”《尧典》说:“能够弘扬崇高的品德。”这些都是说要自己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
【《大学》传一解读】:
这是“传”的第一章,对“经”当中“明明德”一句进行引证发挥,说明弘扬人性中光明正大的品德是从夏、商、周三皇五帝时代就开始强调了的,有书为证,而不是我们今天别出心裁,标新立异的产物。《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也就是说,人的本性生来都是善良的,只不过因为后天的环境影响才导致了不同的变化,从中生出许多恶的习性。因此,儒家的先贤们强调后天环境和教育的作用,在作为“四书五经”之首的《大学》一篇里开宗明义,提出“大学”的宗旨就在于弘扬人性中光明正大的品德,使人达到最完善的境界。以我们今天的眼光来看,“在明明德”就是加强道德的自我完善,发掘、弘扬自己本性中的善根,而摒弃邪恶的诱惑。从这个意义上说,无论是西方基督教的“忏悔”,东方佛教的“修行”,还是列夫·托尔斯秦式的“道德自我完善”,*式的“狠斗私字一闪念”,乃至于我们今天所倡导的“五讲四美三热爱”、“培养四有新人”等等,都是“在明明德”,以弘扬人性中光明正大的品德为目的。
【《大学》传二】释“亲民”
【《大学》原文】:汤①之《盘铭②》曰:“苟③日新④,日日新,又日新。” 【朱熹《大学章句》】:盘,沐浴之盘也。铭,名其器以自警之辞也。苟,诚也。汤以人之洗濯其心以去恶,如沐浴其身以去垢。故铭其盘,言诚能一日有以涤其旧染之污而自新,则当因其已新者,而日日新之,又日新之,不可略有间断也。【《大学》原文】:《康诰》曰:“作⑤新民⑥。” 【朱熹《大学章句》】:鼓之舞之之谓作,言振起其自新之民也。【《大学》原文】:《诗》曰:“周虽旧邦,其命惟新⑦。” 【朱熹《大学章句》】:诗大雅文王之篇。言周国虽旧,至于文王,能新其德以及于民,而始受天命也【《大学》原文】: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⑧。【朱熹《大学章句》】:自新新民,皆欲止于至善也。
【朱熹《大学章句》】:右传之二章。释新民。
【注释】:
①汤:即成汤,商朝的开国君主。
②盘铭:“盘”:沐浴之盘也。“铭”:铭刻在器具上用以自警的箴言。
③苟:如果。
④新:这里的本义是指洗澡除去身体上的污垢,使身体焕然一新,引申义则是指行精神上的弃旧图新。
⑤作:振作,激励。
⑥新民:即“经”里面说的“亲民”,实应为“新民”。意思是使新、民新,也就是使人弃旧图新,去恶从善。
⑦《诗》曰:“周虽旧邦,其命惟新”:这里的《诗》指《诗经.大雅.文王》。“周”:周朝。“旧邦”:旧国。“其命”:指周朝所禀受的天命。“维”:语助词,无意义。
⑧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品德高尚的人无处不追求完善。“是故”:所以。“君子”:有时候指贵族,有时指品德高尚的人,根据上下文不同的语言环境而有不同的意思。
【《大学》传二译文】:
商汤王刻在洗澡盆上的箴言说”如果能够一天新,就应保持天天新,新了还要更新。”《康诰》说:“激励人弃旧图新。”《诗经》说,“周朝虽然是旧的国家,但却禀受了新的天命。”所以,品德高尚的人无处不追求完善
【《大学》传二解读】:
如果说“在明明德”还是相对静态地要求弘扬人性中光明正大的品德的话,那么,“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就是从动态的角度来强调不断革新,加强思想革命化的问题了。“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被刻在商汤王的洗澡盆上,本来是说洗澡的问题:假如今天把一身的污垢洗干净了,以后便要天天把污垢洗干净,这样一天一天地下去,每人都要坚持。引申出来,精神上的洗礼,品德上的修炼,思想上的改造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这使人想到基督教的每日忏悔,使人联想到女作家杨绛把她那本写“干校”生活的书起名为“洗澡”。精神上的洗澡就是《庄子·知北游》所说的“澡雪而精神”,《礼记·儒行》所说的“澡身而浴德”,说到底,也就是*所一再强调的”加强思想革命化”。话说回来,“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无论如何展示的是一种革新的姿态,驱动人们弃旧图新。所以,你不仅可以像商汤王一样把它刻在洗澡盆上,而且也可以把它刻在床头、案头,使它成为你的座右铭。
【《大学》传三】释“止于至善”
【《大学》传三之一】:
【《大学》原文】:《诗》云:“邦畿(jī)千里,惟民所止①。” 【朱熹《大学章句》】:诗商颂玄鸟之篇。邦畿,王者之都也。止,居也,言物各有所当止之处也。 【《大学》原文】:《诗》云:“缗(mián)蛮黄鸟,止于丘隅(yú) ②。”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 【朱熹《大学章句》】:缗,诗作绵。诗小雅绵蛮之篇。缗蛮,鸟声。丘隅,岑蔚之处。子曰以下,孔子说诗之辞。言人当知所当止之处也。
【注释】:
①邦畿(jī)千里,惟民所止:引自《诗经·商颂·玄鸟》。“邦畿”:都城及其周围的地区。“止”:有至、到、停止、居住、栖息等多种含义,随上下文而有所区别。在这句里是居住的意思。
②缗(mián)蛮黄鸟,止于丘隅(yú):引自《诗经·小雅·绵蛮》。“缗蛮”即绵蛮,鸟叫声。“隅”:角落。“止”:栖息。
【《大学》传三之二】:
【《大学》原文】:《诗》云:“穆穆文王,於(wū)缉(qì)熙(xī)敬(jìnɡ)止(zhǐ) ①。”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朱熹《大学章句》】:于缉之于,音乌。诗文王之篇。穆穆,深远之意。于,叹美辞。缉,继续也。熙,光明也。敬止,言其无不敬而安所止也。引此而言圣人之止,无非至善。五者乃其目之大者也。学者于此,究其精微之蕴,而又推类以尽其馀,则于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所止而无疑矣。
【注释】:
①穆穆文王,於(wū)缉(qì)熙(xī)敬(jìnɡ)止(zhǐ):引自《诗经·大雅·文王》。“穆穆”:深远之意。“於”:叹词。“缉”:继续。“熙”:光明。“止”:语助词,无意义。
【《大学》传三之三】:
【《大学》原文】:《诗》云:“瞻(zhān)彼(bǐ)淇(qí)澳(yù),菉(lù)竹(zhú)猗(yī)猗(yī),有斐(fěi)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sè)兮(xī)僴(xiàn)兮(xī),赫(hè)兮(xī)喧(xuān)兮(xī);有斐君子,终不可諠(xuān)兮。①”如切如磋者,道②学③也;如琢如磨者,自修④也;瑟兮僩兮者,恂(xún)慄(lì) ⑤也;赫兮喧兮者,威⑥仪⑦也;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朱熹《大学章句》】:澳,于六反。菉,诗作绿。猗,协韵音阿。僩,下版反。喧,诗作咺。諠,诗作谖;并况晚反。恂,郑氏读作峻。诗卫风淇澳之篇。淇,水名。澳,隈(wēi)也。猗猗,美盛貌。兴也。斐,文貌。切以刀锯,琢以椎凿,皆裁物使成形质也。磋以鑢铴(lǜ tàng),磨以沙石,皆治物使其滑泽也。治骨角者,既切而复磋之。治玉石者,既琢而复磨之。皆言其治之有绪,而益致其精也。瑟,严密之貌。僩,武毅之貌。赫喧,宣著盛大之貌。諠,忘也。道,言也。学,谓讲习讨论之事,自修者,省察克治之功。恂栗,战惧也。威,可畏也。仪,可象也。引诗而释之,以明明明德者之止于至善。道学自修,言其所以得之之由。恂栗、威仪,言其德容表里之盛。卒乃指其实而叹美之也。
【注释】:
①瞻(zhān)彼(bǐ)淇(qí)澳(yù),菉(lù)竹(zhú)猗(yī)猗(yī),有斐(fěi)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sè)兮(xī)僴(xiàn)兮(xī),赫(hè)兮(xī)喧(xuān)兮(xī);有斐君子,终不可諠(xuān)兮:引自《诗经·卫风·淇澳》。“淇”:指淇水,在今河南北部。“澳”:水边。“菉”:《诗经》原文作“绿”。“猗猗”美盛貌,兴也。“斐”:文采。“瑟”:严密之貌。“僩”:武毅之貌。“喧”:《诗经》原文作“咺(xuǎn)”。“赫喧”:宣著盛大之貌。“諠”:《诗经》原文作“谖”,遗忘。
②道:说、言的意思。
③学:谓讲习讨论之事。
④自修:省察克治之功。
⑤恂(xún)慄(lì):恐惧,戒惧。
⑥威:可畏也。
⑦仪:可象也。
【《大学》传三之四】:
【《大学》原文】:《诗》云:“於(wū)戏(hū)前王不忘。”君子②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③乐④其乐而利其利,此以⑤没世⑥不忘也。【朱熹《大学章句》】:于戏,音呜呼。乐,音洛。诗周颂烈文之篇。于戏,叹辞。前王,谓文、武也。君子,谓其后贤后王。小人,谓后民也。此言前王所以新民者止于至善,能使天下后世无一物不得其所,所以既没世而人思慕之,愈久而不忘也。此两节咏叹淫泆(yì),其味深长,当熟玩之。【朱熹《大学章句》】:右传之三章。释止于至善。此章内自引淇澳诗以下,旧本误在诚意章下。
【注释】:
①於(wū)戏(hū)前王不忘:引自《诗经·周颂·烈文》。“於戏”:音“呜呼”,叹词。“前王”:指周文王、周武王。
②君子:谓其后贤后王。
③小人:谓后民也
④乐(lè):欢喜,快活。
⑤此以:因此。
⑥没世:去世。
【《大学》传三译文】:
《诗经》说:“京城及其周围,都是老百姓向往的地方。”《诗经》又说:“‘绵蛮’叫着的黄鸟,栖息在山冈上。”孔子说:“连黄鸟都知道它该栖息在什么地方,难道人还不如一只鸟儿吗?”《诗经》说:“品德高尚的文王啊,为人光明磊落,做事始终庄重谨慎。”做国君的,要做到仁爱;做臣子的,要做到恭敬;做子女的,要做到孝顺;做父亲的,要做到慈爱;与他人交往,要做到讲信用。《诗经》说:“看那淇水弯弯的岸边,嫩绿的竹子郁郁葱葱。有一位文质彬彬的君子,研究学问如加工骨器,不断切磋;修炼自己如打磨美玉,反复琢磨。他庄重而开朗,仪表堂堂。这样的一个文质彬彬的君子,真是令人难忘啊!”这里所说的“如加工骨器,不断切磋”,是指做学问的态度;这里所说的“如打磨美玉,反复琢磨”,是指自我修炼的精神;说他“庄重而开朗”,是指他内心谨慎而有所戒惧;说他“仪表堂堂”,是指他非常威严;说“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君子,可真是令人难忘啊!”是指由于他品德非常高尚,达到了最完善的境界,所以使人难以忘怀。《诗经》说:“啊,前代的君王真使人难忘啊!”这是因为君主贵族们能够以前代的君王为榜样,尊重贤人,亲近亲族,一般平民百姓也都蒙受恩泽,享受安乐,获得利益。所以,虽然前代君王已经去世,但人们还是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大学》传三解读】
这一段发挥“在止于至善”的经义。首先在于“知其所止”,即知道你应该停在什么地方,其次才谈得上“止于至善”的问题。俗语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鸟儿尚且知道找一个栖息的林子,人怎么可以不知道自己应该落脚的地方呢?所以,“邦畿千里,惟民所止。”大都市及其郊区古来就是人们向往而聚居的地方。但这还只是身体的“知其所止”,不是经义的所在。经义的所在是精神的“知其所止”,也就是“在止于至善”。要达到这“至善”的境界,不同的人,不同的身分有不同的努力方向,而殊途同归,最后要实现的,就是通过“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研修而达到“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成为流芳百世的具有完善人格的人。这当然是一种理想的英雄主义的教育:渴望不朽,崇尚伟大,追求完善。对于一般读者,尤其是当今读者来说,这种要求似乎过于理想化,过于远距离了!倒是回过头来说到“知其所止”,对于我们来说,仍具有较深的启发意义。“知其所止”,也就是知道自己应该“止”的地方,找准自己的位置,这一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天地悠悠,过客匆匆,多少人随波逐流,终其一生而不知其所止,尤其是当今时代,生活的诱惑太多,可供的机会太多,更给人们带来了选择的困惑。比如说,在过去的时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心态平衡,或许还“知其所止”,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可是,进入市场经济时代后,所谓“下海”的机会与诱惑重重地叩击着人们的心扉,读书人被推到了生活的十字路口:何去何从?所止何处?使不少人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精神的流浪儿无家可归。以至于出现了教授卖大饼之类的畸形社会现象。其实,《大学》本身说得好:“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不同的身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所止”,关键在于寻找最适合自身条件,最能扬长避短的位置和角色——“知其所止”。这才是最最重要的。这样一来,教授当然也就不会去卖大饼了!
【《大学》传四】释“本末”
【《大学》原文】: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①”无情者不得尽其辞②,大畏民志③。此谓知本。【朱熹《大学章句》】:犹人,不异于人也。情,实也。引夫子之言,而言圣人能使无实之人不敢尽其虚诞之辞。盖我之明德既明,自然有以畏服民之心志,故讼不待听而自无也。观于此言,可以知本末之先后矣。【朱熹《大学章句》】:右传之四章。释本末。此章旧本误在“止于信”下。
【注释】:
①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引自《论语·颜渊》。“听讼”:听诉讼,即审案子。“犹人”:与别人一样。
②无情者不得尽其辞:情:实也。无情者不得尽其辞:使隐瞒真实情况的人不能够花言巧语。
③民志:民心,人心。
【《大学》传四译文】:
孔子说:“听诉讼审理案子,我也和别人一样,目的在于使诉讼不再发生。”使隐瞒真实情况的人不敢花言巧语,使人心畏服,这就叫做抓住了根本。
【《大学》传四解读】:
这一段以孔子谈诉讼的话来阐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的道理,强调凡事都要抓住根本。审案的根本目的是使案子不再发生,这正如“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的道理一样。
审案和卖药都只是手段,或者说是“末”,使人心理畏服不再犯案和增强体质不再生病才是目的,或者说才是“本”。
说到底,是一个教化与治理的问题,教化是本,治理是末。正是由此出发,我们才能够理解《大学》强调以修身为本,齐家、治国、平天下都只是末的道理。
本末的关系如此,终始的因果也一样。从哲学命题的角度来看,本末是本质论,终始是发展观,千古哲学的两大范畴在《大学》这篇儒学的入门读物中以轻轻巧巧的八个字对仗而出:“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再以八个字加以干净利落的解决:“知所先后,则近道矣!”真是语言极度简洁而蕴含无比深刻,显出“经”的本色。
【《大学》传五】释“格物致知”
【《大学》原文】:此谓知本,【朱熹《大学章句》】:程子曰:“衍文也。”【《大学》原文】:此谓知之至也。【朱熹《大学章句》】:此句之上别有阙文,此特其结语耳。
【朱熹《大学章句》】:右传之五章,盖释格物、致知之义,而今亡矣。此章旧本通下章,误在经文之下。闲尝窃取程子之意以补之曰:“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①物而穷②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③,故其知有不尽也。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④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
【注释】:
①即,接近,接触。
②穷:穷究,彻底研究。
③未穷:未穷尽,未彻底。
④益:更加。
【《大学》传五译文】:
说获得知识的途径在于认识、研究万事万物,是指要想获得知识,就必须接触事物而彻底研究它的原理。人的心灵都具有认识能力,而天下万事万物都总有一定的原理,只不过因为这些原理还没有被彻底认识,所以使知识显得很有局限。因此,《大学》一开始就教学习者接触天下万事万物,用自己已有的知识去进一步探究,以彻底认识万事万物的原理。经过长期用功,总有一天会豁然贯通,到那时,万事万物的里外巨细都被认识得清清楚楚,而自己内心的一切认识能力都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再也没有蔽塞。这就叫万事万物被认识、研究了,这就叫知识达到顶点了。
【《大学》传五解读】:
格物致知——通过对万事万物的认识、研究而获得知识,而不是从书本到书本地获得知识。这种认识论很具有实践的色彩,打破了一般对儒学死啃书本的误解。
“格物致知”在宋以后成了中国哲学中的一个重要范畴,到清朝未年,“格致”(即“格物致知”的省称)又成了对声光化电等自然科学部门的统称。鲁迅在《呐喊自序》里说:“在这学堂里,我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所谓格致,算学,地理。绘图和体操。”
这说明“格物致知”的深刻影响。
事实上,时至今日,当我们说到知识的获取时,仍离不开“格物致知”这一条途径。因为,它不是说的“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而是说的“‘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得变革梨子,亲口吃一吃。”(*《实践论》语)
简言之,“格物致知”把我们引向万事万物,引向实践,引向“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和“实践是认识的唯一源泉。”
【《大学》传六】释“诚其意”
【《大学》原文】:所谓“诚其意①”者,毋②自欺也。如恶(wù)恶(è)臭(xiù) ③,如好(hào)好(hǎo)色④,此之谓自谦(qiè) ⑤。故君子必慎其独⑥也。【朱熹《大学章句》】:恶、好上字,皆去声。谦读为慊(qiè),苦劫反。诚其意者,自修之首也。毋者,禁止之辞。自欺云者,知为善以去恶,而心之所发有未实也。谦,快也,足也。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言欲自修者知为善以去其恶,则当实用其力,而禁止其自欺。使其恶恶则如恶恶臭,好善则如好好色,皆务决去,而求必得之,以自快足于己,不可徒苟且以殉外而为人也。然其实与不实,盖有他人所不及知而己独知之者,故必谨之于此以审其几焉。【《大学》原文】:小人闲居⑦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⑧,掩⑨其不善而著⑩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11),形于外(12)。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朱熹《大学章句》】:闲,音闲。厌,郑氏读为黶。闲居,独处也。厌然,消沮闭藏之貌。此言小人阴为不善,而阳欲揜(yǎn)之,则是非不知善之当为与恶之当去也;但不能实用其力以至此耳。然欲揜其恶而卒不可揜,欲诈为善而卒不可诈,则亦何益之有哉!此君子所以重以为戒,而必谨其独也。【《大学》原文】: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13),德润身(14),心广体胖(pán) (15)。故君子必诚其意。【朱熹《大学章句》】:胖,步丹反。胖,安舒也。言富则能润屋矣,德则能润身矣,故心无愧怍,则广大宽平,而体常舒泰,德之润身者然也。盖善之实于中而形于外者如此,故又言此以结之。
【朱熹《大学章句》】:右传之六章。释诚意。经曰:“欲诚其意,先致其知。”又曰:“知至而后意诚。”盖心体之明有所未尽,则其所发必有不能实用其力,而苟焉以自欺者。然或己明而不谨乎此,则其所明又非己有,而无以为进德之基。故此章之指,必承上章而通考之,然后有以见其用力之始终,其序不可乱而功不可阙如此云。
【注释】:
①诚其意:自修之首也,使意念真诚。
②毋:不要。
③如恶(wù)恶(è)臭(xiù):厌恶腐臭的气味。“臭”:气味,现代单指臭(chòu)味的含义宽泛。
④如好(hào)好(hǎo)色:喜爱美丽的女子。“好色”:美女。
⑤谦(qiè):通“慊”,心安理得的样子。
⑥慎其独:在独自一人时也谨慎不苟。
⑦闲居:即独处。
⑧厌然:躲躲闪闪的样子。
⑨掩:遮掩,掩盖。
⑩著:显示。
(11)中:指内心。
(12) 外:指外表。
(13)润屋:装饰房屋。
(14)润身:修养自身。
(15)心广体胖(pán):心胸宽广,身体舒泰安康,“胖”:大,舒但。
【《大学》传六译文】:
使意念真诚的意思是说,不要自己欺骗自己。要像厌恶腐臭的气味一样,要像喜爱美丽的女人一样,一切都发自内心。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哪怕是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一定要谨慎。
品德低下的人在私下里无恶不作,一见到品德高尚的人便躲躲闪闪,掩盖自己所做的坏事而自吹自擂。殊不知,别人看你自己,就像能看见你的心肺肝脏一样清楚,掩盖有什么用呢?这就叫做内心的真实一定会表现到外表上来。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哪怕是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一定要谨慎。
曾子说:“十只眼睛看着,十只手指着,这难道不令人畏惧吗?!”
财富可以装饰房屋,品德却可以修养身心,使心胸宽广而身体舒泰安康。所以,品德高尚的人一定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
【《大学》传六解读】:
要做到真诚,最重要,也是最考验人的一课便是“慎其独”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谨慎,简而言之,就是人前人后一个样。人前真诚,人后也真诚,一切都发自肺腑,发自内心,发自我全部的感官,就像手脚长在我自己身上一样自然自如,一样真实无欺,而不是谁外加于我的“思想改造”,外加于我的清规戒律。
这是从正面来说。
从反面来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欺欺人,掩耳盗铃,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说到这里,在市场经济时代,金钱诱惑滚滚而来,政府反腐倡廉,“慎其独”是不是也应该作为公务员们必修的一课呢?
须知,金玉满堂,并不能保得你心情舒畅,身体安康,倒是那疯破道人的《好了歌》唱得好:“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所以,比装修房屋(富润屋)更重要的还是装修你自己(德润身),修养身心,做到心宽体胖。而要做到这一切,还得要回到那起始的一点去——君子必诚其意。
真诚做人,立身之本。
【《大学》传七】释“修身在正其心”
【《大学》原文】: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zhì) ②,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朱熹《大学章句》】:程子曰:“身有之身当作心。”忿,弗粉反。懥,敕值反。好、乐,并去声。忿懥,怒也。盖是四者,皆心之用,而人所不能无者。然一有之而不能察,则欲动情胜,而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矣。【《大学》原文】: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朱熹《大学章句》】:心有不存,则无以检其身,是以君子必察乎此而敬以直之,然后此心常存而身无不修也。【《大学》原文】:此谓“修身在正其心”。【朱熹《大学章句》】:右传之七章。释正心修身。此亦承上章以起下章。盖意诚则真无恶而实有善矣,所以能存是心以检其身。然或但知诚意,而不能密察此心之存否,则又无以直内而修身也。自此以下,并以旧文为正。
【注释】:
①身:程颐认为应为“心”。
②忿懥(zhì):愤怒。
【《大学》传七译文】:
之所以说修养自身的品性要先端正自己的心思,是因为心有愤怒就不能够端正;心有恐惧就不能够端正;心有喜好就不能够端正;心有忧虑就不能够端正。
心思不端正就像心不在自己身上一样:虽然在看,但却像没有看见一样;虽然在听,但却像没有听见一样;虽然在吃东西,但却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所以说,要修养自身的品性必须要先端正自己的心思。
【《大学》传七解读】:
正心是诚意之后的进修阶梯。
诚意是意念真诚,不自欺欺人。但是,仅仅有诚意还不行。因为,诚意可能被喜怒哀乐惧等情感支配役使,使你成为感情的奴隶而失去控制。
所以,在“诚其意”之后,还必须要“正其心”,也就是要以端正的心思(理智)来驾驭感情,进行调节,以保持中正平和的心态,集中精神修养品性。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理与情,正心和诚意不是绝对对立,互不相容的。朱嘉说:喜怒哀乐惧等都是人心所不可缺少的,但是,一旦我们不能自察,任其左右自己的行动,便会使心思失去端正。所以,正心不是要完全摒弃喜怒哀乐俱等情欲,不是绝对禁欲,而只是说要让理智来克制、驾驭情欲,使心思不被情欲所左右,从而做到情理和谐地修身养性。
也就是说,修身在正其心不外乎是要心思端正,不要三心二意,不要为情所牵,“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这几句后来成了成语和名言,用来生动地描绘那种心神不属,思想不集中的状态,是教书先生在课堂上批评学生的常用语言。)
这样来理解,修身在正其心也就没有什么神秘感了罢。
【《大学》传八】释“齐其家在修其身”
【《大学》原文】: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①之②其所亲爱而辟(pì)③焉,之其所贱恶(wù)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āi)矜(jīn) ④而辟焉,之其所敖惰⑤而辟焉。故好(hào)而知其恶(è),恶(wù)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朱熹《大学章句》】:辟,读为僻。恶而之恶、敖、好,并去声。鲜,上声。人,谓众人。之,犹于也。辟,犹偏也。五者,在人本有当然之则;然常人之情惟其所向而不加审焉,则必陷于一偏而身不修矣。【《大学》原文】: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è),莫知其苗之硕⑥。” 【朱熹《大学章句》】:谚,音彦。硕,协韵,时若反。谚,俗语也。溺爱者不明,贪得者无厌,是则偏之为害,而家之所以不齐也。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朱熹《大学章句》】:右传之八章。释修身齐家。
【注释】:
①人:谓众人。
②之:即“于”,对于。
③辟(pì):偏颇,偏向。
④哀矜:同情,怜悯。
⑤敖惰:“敖”:骄做。“惰”:怠慢。
⑥硕:大,肥壮。
【《大学》传八译文】:
之所以说管理好家庭和家族要先修养自身,是因为人们对于自己亲爱的人会有偏爱;对于自己厌恶的人会有偏恨;对于自己敬畏的人会有偏向;对于自己同情的人会有偏心;对于自己轻视的人会有偏见。因此,很少有人能喜爱某人又看到那人的缺点,厌恶某人又看到那人的优点。所以有谚语说:“人都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坏,人都不满足自己庄稼的好。”这就是不修养自身就不能管理好家庭和家族的道理。
【《大学》传八解读】:
在这里,修养自身的关键是克服感情上的偏私:正己,然后正人。
儒学的进修阶梯由内向外展开,这里是中间过渡的一环。在此之前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都在个体自身进行,在此之后的齐家、治国、平天下开始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家庭走向社会,从独善其身转向兼善天下。当然,其程序仍然是由内逐步外推:首先是与自身密切相关的家庭和家族,然后才依次是国家、天下。
正因为首先是与自身密切相关的家(家庭和家族),所以才有一个首当其冲的克服感情偏私的问题。
中国人常说:“家和万事兴。”
美国人说,“家是父亲的王国,母亲的世界,儿童的乐园。”
德国人说:“人无国王、庶民之分,只要家有和平,便是最幸福的人。”
法国人说得更好:“对于亚当而言,天堂是他的家;然而对于亚当的后裔而言,家是他们的天堂。”(伏尔泰语)
家是永恒的话题。
但是,如果你不排除偏私之见,修身正己以正人,你就不能管理好这个你所拥有的天堂和乐园,就会像有人所告诫的那样:“坏家庭无法养育我们纯洁的灵魂,倒有可能成为我们自掘的墓场。”
天堂不就变成地狱了吗?
【《大学》传九】释“治国必先齐其家”
【《大学》原文】: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孝者,所以事君也;弟(tì)①者,所以事长也;慈②者,所以使众也。【朱熹《大学章句》】:弟,去声。长,上声。身修,则家可教矣;孝、弟、慈,所以修身而教于家者也;然而国之所以事君事长使众之道不外乎此。此所以家齐于上,而教成于下也。【《大学》原文】:《康诰》曰:“如保赤子③。”心诚求之,虽不中(zhòng)④,不远矣。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朱熹《大学章句》】:中,去声。此引书而释之,又明立教之本不假强为,在识其端而推广之耳【《大学》原文】: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⑤贪戾(lì),一国作乱;其机⑥如此。此谓一言偾(fèn) ⑦事,一人定国。【朱熹《大学章句》】:偾,音奋。一人,谓君也。机,发动所由也。偾,覆败也。此言教成于国之效。【《大学》原文】:尧舜⑧率⑨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⑩率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是故君子有诸(11)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shù) (12),而能喻(13)诸人者,未之有也。【朱熹《大学章句》】:好,去声。此又承上文一人定国而言。有善于己,然后可以责人之善;无恶于己,然后可以正人之恶。皆推己以及人,所谓恕也,不如是,则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矣。喻,晓也。【《大学》原文】:故治国在齐其家。【朱熹《大学章句》】:通结上文。【《大学》原文】:《诗》云:“桃(tāo)之(zhī)夭(yāo)夭(yāo),其(qí)叶(yè)蓁(zhēn)蓁(zhēn)。之子于归,宜其家人(14)。”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朱熹《大学章句》】:夭,平声。蓁,音臻。诗周南桃夭之篇。夭夭,少好貌。蓁蓁,美盛貌。兴也。之子,犹言是子,此指女子之嫁者而言也。妇人谓嫁曰归。宜,犹善也。【《大学》原文】:《诗》云:“宜兄宜弟(15)。”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朱熹《大学章句》】:诗小雅蓼萧篇。【《大学》原文】:《诗》云:“其仪不忒(tè),正是四国(16)。”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朱熹《大学章句》】:诗曹风鸣鸠篇。忒,差也。【《大学》原文】:此谓治国在齐其家。【朱熹《大学章句》】:此三引诗,皆以咏叹上文之事,而又结之如此。其味深长,最宜潜玩。【朱熹《大学章句》】:右传之九章。释齐家治国。
【注释】:
①弟(tì):指弟弟应该绝对服从哥哥。
②慈:指父母爱子女。
③如保赤子:《尚书·周书·康诰》原文作“若保赤子。”这是周成王告诫康叔的话,意思是保护平民百姓如母亲养护婴孩一样。“赤子”:婴孩。
④中(zhòng),达到目标。
⑤一人:谓君也。
⑥机:本指弩箭上的发动机关,引申指关键。
⑦偾(fèn):败,坏。
⑧尧舜:传说中父系氏族社会后期部落联盟的两位领袖,即尧帝和舜帝,历来被认为是圣君的代表。
⑨帅:同“率”,率领,统帅。
⑩桀纣:“桀”:夏代最后一位君主。“纣”:即殷纣王,商代最后一位君主。二人历来被认为是暴君的代表。
(11)诸:”之于”的合音。
(12)恕(shù):即“恕道”。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意思是说,自己不想做的,也不要让别人去做,这种推己及人,将心比己的品德就是儒学所倡导的“恕道”。
(13)喻:使别人明白。
(14)桃(tāo)之(zhī)夭(yāo)夭(yāo),其(qí)叶(yè)蓁(zhēn)蓁(zhēn)。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引自《诗经·周南;桃夭》。“夭夭”:鲜嫩,美丽。“蓁蓁”:茂盛的样子。“之”:这个。“子”:女子。“于归”:指女子出嫁,女子出嫁曰“归”。“宜”:犹善也。
(15)宜兄宜弟:引自《诗经·小雅·蓼萧》。
(16)其仪不忒(tè),正是四国:”引自《诗经·曹风·鸤鸠》。“仪”:仪表,仪容。“忒”:差错。
【《大学》传九译文】:
之所以说治理国家必须先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是因为不能管教好家人而能管教好别人的人,是没有的,所以,有修养的人在家里就受到了治理国家方面的教育:对父母的孝顺可以用于侍奉君主;对兄长的恭敬可以用于侍奉官长;对子女的慈爱可以用于统治民众。
《康浩》说:“如同爱护婴儿一样。”内心真诚地去追求,即使达不到目标,也不会相差太远。要知道,没有先学会了养孩子再去出嫁的人啊!
一家仁爱,一国也会兴起仁爱;一家礼让,一国也会兴起礼让;一人贪婪暴戾,一国就会犯上作乱。其联系就是这样紧密,这就叫做:一句话就会坏事,一个人就能安定国家。
尧舜用仁爱统治天下,老百姓就跟随着仁爱;桀纣用凶暴统治天下,老百姓就跟随着凶暴。统治者的命令与自己的实际做法相反,老百姓是不会服从的。所以,品德高尚的,总是自己先做到。然后才要求别人做到;自己先不这样做,然后才要求别人不这样做。不采取这种推己及人的恕道而想让别人按自己的意思去做,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要治理国家必须先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
《诗经》说:“桃花鲜美,树叶茂密,这个姑娘出嫁了、让全家人都和睦。”让全家人都和睦,然后才能够让一国的人都和睦。《诗经》说:“兄弟和睦。”兄弟和睦了,然后才能够让一国的人都和睦。《诗经》说:“容貌举止庄重严肃,成为四方国家的表率。”只有当一个人无论是作为父亲、儿子,还是兄长、弟弟时都值得人效法时,老百姓才会去效法他。这就是要治理国家必须先管理好家庭和家族的道理。
【《大学》传九解读】:
国家,国家,仅从语词关系来看,国和家的关系就是如此血肉相连,密不可分;尤其是在以家族为中心的宗法制社会时代,家是一个小小的王国,家长就是它的国王;国是一个大大的家,国王就是它的家长。因此,无论是国王还是家(族)长都有生*予夺的至高权力;因此,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规范贯穿国与家;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理解,“治国必先齐其家”。
不过,进入现代社会,情况已发生了极大变化:一方面,国已不允许实行家长制,另一方面,家已大大的民主化。”不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规范已成为过去,就是孝、悌观念也日渐式微,丧失了“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的基本条件。而且,“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的现象也不是“无之”,而是不难见到了,比如说,一个优秀教师教不好自己的子女,一些当政官员的公子以身试法等等。这类事情屡见不鲜,很是令人深思。
从另一方面来看,《大学》的这一章反复强调以身作则,要求“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指出“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这些思想却并不因为社会时代的变迁而失去光彩。它既是对“欲治其国者”的告诫,值得推荐给当政为官的人作为座右铭;也是对儒学“恕道”原则的阐发,可广泛应用于生活的各个方面,作为我们立身处世,待人接物的有益参照。
【《大学》传十】释“平天下在治其国”
【《大学》原文】: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①而民兴②孝;上长长(zhǎng)③而民兴弟(tì);上恤(xù) ④孤⑤而民不倍(bèi)⑥。是以君子有絜(xié)矩(jǔ)之道⑦也。【朱熹《大学章句》】:长,上声。弟,去声。倍,与背同。洁,胡结反。老老,所谓老吾老也。兴,谓有所感发而兴起也。孤者,幼而无父之称。洁,度也。矩,所以为方也。言此三者,上行下效,捷于影响,所谓家齐而国治也。亦可以见人心之所同,而不可使有一夫之不获矣。是以君子必当因其所同,推以度物,使彼我之间各得分愿,则上下四旁均齐方正,而天下平矣。【《大学》原文】:所恶(wù)于上,毋以使下;所恶(wù)于下,毋以事上;所恶(wù)于前,毋以先后;所恶(wù)于后,毋以从前;所恶(wù)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wù)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朱熹《大学章句》】:恶、先,并去声。此覆解上文洁矩二字之义。如不欲上之无礼于我,则必以此度下之心,而亦不敢以此无礼使之。不欲下之不忠于我,则必以此度上之心,而亦不敢以此不忠事之。至于前后左右,无不皆然,则身之所处,上下、四旁、长短、广狭,彼此如一,而无不方矣。彼同有是心而兴起焉者,又岂有一夫之不获哉。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此平天下之要道也。故章内之意,皆自此而推之。【《大学》原文】:《诗》云:“乐(lè)只(zhǐ)君子,民之父母⑧。”民之所好(hào)好(hào)之,民之所恶(wù)恶(wù)之,此之谓民之父母。【朱熹《大学章句》】:乐,音洛。只,音纸。好、恶,并去声,下并同。诗小雅南山有台之篇。只,语助辞。言能洁矩而以民心为己心,则是爱民如子,而民爱之如父母矣【《大学》原文】:《诗》云:“节(jié)彼(bǐ)南(nán)山(shān),维(wéi)石(shí)岩(yán)岩(yán),赫(hè)赫(hè)师(shī)尹(yǐn),民(mín)具(jù)尔(ěr)瞻(zhān) ⑨。”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pì) ⑩则为天下僇(lù) (11)矣。【朱熹《大学章句》】:节,读为截。辟,读为僻。僇,与戮同。诗小雅节南山之篇。节,截然高大貌。师尹,周太师尹氏也。具,俱也。辟,偏也。言在上者人所瞻仰,不可不谨。若不能洁矩而好恶殉于一己之偏,则身弑国亡,为天下之大戮矣。【《大学》原文】:《诗》云:“殷之未丧(sàng)师,克配上帝;仪监于殷,峻命不易(12)。”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朱熹《大学章句》】:丧,去声。仪,诗作宜。峻,诗作骏。易,去声。诗文王篇。师,众也。配,对也。配上帝,言其为天下君,而对乎上帝也。监,视也。峻,大也。不易,言难保也。道,言也。引诗而言此,以结上文两节之意。有天下者,能存此心而不失,则所以洁矩而与民同欲者,自不能已矣。【《大学》原文】:是故君子先慎乎德(13),有德此(14)有人(15),有人此有土(16),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朱熹《大学章句》】:先慎乎德,承上文不可不慎而言。德,即所谓明德。有人,谓得众。有土,谓得国。有国则不患无财用矣。【《大学》原文】:德者,本也;财者,末也。【朱熹《大学章句》】:本上文而言。【《大学》原文】:外本内末,争民施夺(17)。【朱熹《大学章句》】:人君以德为外,以财为内,则是争斗其民,而施之以劫夺之教也。盖财者人之所同欲,不能洁矩而欲专之,则民亦起而争夺矣。【《大学》原文】: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朱熹《大学章句》】:外本内末故财聚,争民施夺故民散,反是则有德而有人矣。【《大学》原文】:是故言悖(bèi) (18)而出者,亦悖而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朱熹《大学章句》】:悖,布内反。悖,逆也。此以言之出入,明货之出入也。自先慎乎德以下至此,又因财货以明能洁矩与不能者之得失也。【《大学》原文】:《康诰》曰:“惟命不于常。”道(19)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朱熹《大学章句》】:道,言也。因上文引文王诗之意而申言之,其丁宁反覆之意益深切矣。【《大学》原文】:《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20)。” 【朱熹《大学章句》】:楚书,楚语。言不宝金玉而宝善人也。 【《大学》原文】: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21)。” 【朱熹《大学章句》】:舅犯,晋文公舅狐偃,字子犯。亡人,文公时为公子,出亡在外也。仁,爱也。事见檀弓。此两节又明不外本而内末之意。【《大学》原文】:《秦誓(22)》曰:“若有一个臣,断断(23)兮,无他技;其心休休(24)焉,其如有容(25)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26),其心好(hào)之;不啻(chì) (27)若自其口出,实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mào)嫉(jí) (28)以(yǐ)恶(wù)之;人之彦圣,而违(29)之俾(bǐ) (30)不通;实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31)哉!” 【朱熹《大学章句》】:个,古贺反,书作介。断,丁乱反。媢,音冒。秦誓,周书。断断,诚一之貌。彦,美士也。圣,通明也。尚,庶几也。媢,忌也。违,拂戾也。殆,危也。 【《大学》原文】:唯仁人放流(32)之,迸(bǐnɡ)诸四夷(33),不与同中国(34)。此谓“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wù)人。” 【朱熹《大学章句》】:迸,读为屏,古字通用。迸,犹逐也。言有此媢疾之人,妨贤而病国,则仁人必深恶而痛绝之。以其至公无私,故能得好恶之正如此也。【《大学》原文】: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35)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朱熹《大学章句》】:命,郑氏云“当作慢。”程子云:“当作怠。”未详孰是。远,去声。若此者,知所爱恶矣,而未能尽爱恶之道,盖君子而未仁者也。【《大学》原文】:好人之所恶(wù),恶(wù)人之所好,是谓拂命(36)人之性,灾必逮夫命(37)身。【朱熹《大学章句》】:灾,古灾字。夫,音扶。拂,逆也。好善而恶恶,人之性也;至于拂人之性,则不仁之甚者也。自秦誓至此,又皆以申言好恶公私之极,以明上文所引南山有台、节南山之意。【《大学》原文】: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38)以失之。【朱熹《大学章句》】:君子,以位言之。道,谓居其位而修己治人之术。发己自尽为忠,循物无违谓信。骄者矜高,泰者侈肆。此因上所引文王、康诰之意而言。章内三言得失,而语益加切,盖至此而天理存亡之几决矣。【《大学》原文】: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朱熹《大学章句》】:恒,胡登反。吕氏曰:“国无游民,则生者众矣;朝无幸位,则食者寡矣;不夺农时,则为之疾矣;量入为出,则用之舒矣。愚按:此因有土有财而言,以明足国之道在乎务本而节用,非必外本内末而后财可聚也。自此以至终篇,皆一意也。【《大学》原文】:仁者以财发身(39),不仁者以身发财。【朱熹《大学章句》】:发,犹起也。仁者散财以得民,不仁者亡身以殖货。【《大学》原文】: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未有府库(40)财,非其财者也。【朱熹《大学章句》】:上好仁以爱其下,则下好义以忠其上;所以事必有终,而府库之财无悖出之患也。【《大学》原文】:孟献子(41)曰:“畜马乘(shènɡ) (42),不察(43)于鸡豚(tún);伐冰之家(44),不畜牛羊;百乘之家(45),不畜聚敛之臣(46);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朱熹《大学章句》】:畜,许六反。乘、敛,并去声。孟献子,鲁之贤大夫仲孙蔑也。畜马乘,士初试为大夫者也。伐冰之家,卿大夫以上,丧祭用冰者也。百乘之家,有采地者也。君子宁亡己之财,而不忍伤民之力;故宁有盗臣,而不畜聚敛之臣。此谓以下,释献子之言也。【《大学》原文】:长(zhǎng)国家(47)而务财用者,必自(48)小人矣,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灾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49)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朱熹《大学章句》】:长,上声。“彼为善之”,此句上下,疑有阙文误字。自,由也,言由小人导之也。此一节,深明以利为利之害,而重言以结之,其丁宁之意切矣。【朱熹《大学章句》】:右传之十章。释治国平天下。此章之义,务在与民同好恶而不专其利,皆推广洁矩之意也。能如是,则亲贤乐利各得其所,而天下平矣。凡传十章:前四章统论纲领指趣,后六章细论条目功夫。其第五章乃明善之要,第六章乃诚身之本,在初学尤为当务之急,读者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
【注释】:
①老老:尊敬老人。前一个“老”字作动词,意思是把老人当作老人看待。
②兴:谓有所感发而兴起也。
③长长:尊重长辈。前一个“长”字作动词,意思是把长辈当作长辈看待。
④恤:体恤,周济。
⑤孤“孤儿,古时候专指幼年丧失父亲的人。
⑥倍(bèi):通“背”,背弃。
⑦絜(xié)矩(jǔ)之道:儒家伦理思想之一,指一言一行要有示范作用。“絜“:量度。”矩“:画直角或方形用的尺子,引申为法度,规则。
⑧乐(lè)只(zhǐ)君子,民之父母:引自《诗经·小雅·南山有台》。“乐”:快乐,喜悦。“只”:语助词。
⑨节(jié)彼(bǐ)南(nán)山(shān),维(wéi)石(shí)岩(yán)岩(yán),赫(hè)赫(hè)师(shī)尹(yǐn),民(mín)具(jù)尔(ěr)瞻(zhān):引自《诗经·小雅·节南山》。“节”:高大。“岩岩”:险峻的样子。“师尹”:太师尹氏,太师是周代的三公之一。“具”:俱也。“尔”:你。“瞻”:瞻仰,仰望。
⑩辟(pì):偏也。
(11)僇(lù):通“戮”,*戮。
(12)殷之未丧(sàng)师,克配上帝;仪监于殷,峻命不易:引自《诗经,大雅·文王》。“师”:民众。“配”:符合。“仪”:宜。“监”:鉴戒。“峻”:大。“不易”:指不容易保有。
(13)德:即所谓明德。
(14)此:乃,才。
(15)有人:谓得众。
(16)有土:谓得国。
(17)争民施夺:“争民”:与民争利。“施夺”:施行劫夺。
(18)悖(bèi):逆。
(19)道:言也。
(20)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楚书》:楚昭王时史书。楚昭王派王孙圉(yǔ)出使晋国。晋国赵简子问楚国珍宝美玉现在怎么样了。王孙圉答道:楚国从来没有把美玉当作珍宝,只是把善人如观射父(人名)这样的大臣看作珍宝。事见《国语·楚语》。汉代刘向的《新序》中也有类似的记载。
(21)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舅犯”:晋文公重耳的舅舅狐偃,字子犯。“亡人”:流亡的人,指重耳。晋僖公四年十二月,晋献公因受骊姬的谗言,逼迫太子申生自缢而死。重耳避难逃亡在外在狄国时,晋献公逝世。秦穆公派人劝重耳归国掌政。重耳将此事告子犯,子犯以为不可,对重耳说了这几句话。“仁”:爱也。事见《礼记·檀弓下》。
(22)《秦誓》:《尚书·周书》中的一篇。
(23)断断:真诚的样子。
(24)休休:宽宏大量。
(25)有容:能够容人。
(26)彦圣:指德才兼备。“彦”:美。“圣”:明。
(27)不啻(chì):不但。
(28)媢(mào)嫉(jí):妒嫉。“媢”:忌也。
(29)违:阻抑。
(30)俾(bǐ):使。
(31)殆:危也。
(32)放流:流放。
(33)迸(bǐnɡ)诸四夷:“迸”即“屏”,驱逐。“四夷”:四方之夷。夷指古代东方的部族。
(34)中国:全国中心地区。与现代意义的“中国”一同意义不一样。
(35)命:东汉郑玄认为应该是“慢”字之误。慢即轻慢。程子云:“当作怠“。
(36)拂:逆,违背。
(37)逮夫:“逮”:及、到。“夫”:助词。
(38)骄泰:骄横放纵。
(39)发身:修身。“发”:发达,发起。
(40)府库:国家收藏财物的地方。
(41)孟献子:鲁国大夫,姓仲孙名蔑。
(42)畜马乘(shènɡ):“畜”:养。“乘”:指用四匹马拉的车。“畜马乘”是士人初作大夫官的待遇。(43)察,关注。
(44)伐冰之家:指丧祭时能用冰保存遗体的人家。是卿大夫类大官的待遇。
(45)百乘之家:拥有一百辆车的人家,指有封地的诸侯王。
(46)聚敛之臣:搜刮钱财的家臣。“聚”:聚集。“敛”:征收。
(47)长(zhǎng)国家:成为国家之长,指君王。
(48)自:由也,言由小人导之也。
(48)无如之何:没有办法。
【《大学》传十译文】:
之所队说平定天下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是因为,在上位的人尊敬老人,老百姓就会孝顺自己的父母,在上位的人尊重长辈,老百姓就会尊重自己的兄长;在上位的人体恤救济孤儿,老百姓也会同样跟着去做。所以,品德高尚的人总是实行以身作则,推已及人的“絜矩之道”。
如果厌恶上司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你的下属;如果厌恶下属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你的上司;如果厌恶在你前面的人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在你后面的人;如果厌恶在你后面的人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在你前面的人;如果厌恶在你右边的人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在你左边的人;如果厌恶在你左边的人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在你右边的人。这就叫做“絜矩之道”。
《诗经》说:“使人心悦诚服的国君啊,是老百姓的父母。”老百姓喜欢的他也喜欢,老百姓厌恶的他也厌恶,这样的国君就可以说是老百姓的父母了。《诗经》说:“巍峨的南山啊,岩石耸立。显赫的尹太师啊,百姓都仰望你。”统治国家的人不可不谨慎。稍有偏颇,就会被天下人推翻。《诗经》说:“殷朝没有丧失民心的时候,还是能够与上天的要求相符的。请用殷朝作个鉴戒吧,守住天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就是说,得到民心就能得到国家,失去民心就会失去国家。
所以,品德高尚的人首先注重修养德行。有德行才会有人拥护,有人拥护才能保有土地,有土地才会有财富,有财富才能供给使用,德是根本,财是枝末,假如把根本当成了外在的东西,却把枝末当成了内在的根本,那就会和老百姓争夺利益。所以,君王聚财敛货,民心就会失散;君王散财于民,民心就会聚在一起。这正如你说话不讲道理,人家也会用不讲道理的话来回答你;财货来路不明不白,总有一天也会不明不白地失去。
《康浩》说:“天命是不会始终如一的。”这就是说,行善便会得到天命,不行善便会失去天命。《楚书》说:“楚国没有什么是宝,只是把善当作宝。”舅犯说,“流亡在外的人没有什么是宝,只是把仁爱当作宝。”
《秦誓》说:“如果有这样一位大臣,忠诚老实,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本领,但他心胸宽广,有容人的肚量,别人有本领,就如同他自己有一样;别人德才兼备,他心悦诚服,不只是在口头上表示,而是打心眼里赞赏。用这种人,是可以保护我的子孙和百姓的,是可以为他们造福的啊!相反,如果别人有本领,他就妒嫉、厌恶;别人德才兼备,他便想方设法压制,排挤,无论如何容忍不得。用这种人,不仅不能保护我的子孙和百姓,而且可以说是危险得很!”因此,有仁德的人会把这种容不得人的人流放,把他们驱逐到边远的四夷之地去,不让他们同住在国中。这说明,有德的人爱憎分明,发现贤才而不能选拔,选拔了而不能重用,这是轻慢:发现恶人而不能罢免,罢免了而不能把他驱逐得远远的,这是过错。喜欢众人所厌恶的,厌恶众人所喜欢的,这是违背人的本性,灾难必定要落到自己身上。所以,做国君的人有正确的途径:忠诚信义,便会获得一切;骄奢放纵,便会失去一切。
生产财富也有正确的途径;生产的人多,消费的人少;生产的人勤奋,消费的人节省。这样,财富便会经常充足。仁爱的人仗义疏财以修养自身的德行,不仁的人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去敛钱发财。没有在上位的人喜爱仁德,而在下位的人却不喜爱忠义的;没有喜爱忠义而做事却半途而废的;没有国库里的财物不是属于国君的。孟献子说:“养了四匹马拉车的士大夫之家,就不需再去养鸡养猪;祭祀用冰的卿大夫家,就不要再去养牛养羊;拥有一百辆兵车的诸侯之家,就不要去收养搜刮民财的家臣。与其有搜刮民财的家臣,不如有偷盗东西的家臣。”这意思是说,一个国家不应该以财货为利益,而应该以仁义为利益。做了国君却还一心想着聚敛财货,这必然是有小人在诱导,而那国君还以为这些小人是好人,让他们去处理国家大事,结果是天灾人祸一齐降临。这时虽有贤能的人,却也没有办法挽救了。所以,一个国家不应该以财货为利益,而应该以仁义为利益。
【《大学》传十解读】:
这是《大学》的最后一章,具有结尾的性质。全章在阐释“平天下在治其国”的主题下,具体展开了如下几方面的内容,一、君子有絜矩之道。二、民心的重要: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三、德行的重要:德本财未。四、用人的问题: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五、利与义的问题: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
所谓絜矩之道,是与前一章所强调的“恕道”一脉相承的。如果说,“恕道”重点强调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将心比己方面,那么,“絜矩之道”则是重在强调以身作则的示范作用方面。如孔子对季康子说:“当政者的德行好比是风,老百姓的德行好比是草,只要风吹草上,草必然随风倒伏。”(《论语·颜渊》)世道人心,上行下效。关键是看你说什么,提倡什么,做什么。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领袖的力量更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当政治国的人必须要有“絜矩之道”。
关于民心的重要性,已经是古往今来都勿庸置疑的了。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不过,道理虽然是勿庸置疑的,但纵现历史,却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才会有王朝的更迭,江山的改姓,当政者“为天下僇”。
德行是儒学反复记述、强调的中心问题之一。把德与财对举起来进行比较,提出“德本财未”的思想,尽管从儒学的全部治国方略来看,也有“先富后教”(《论语·子路》)、“有恒产者有恒心”(《孟子·膝文公上》)等强调经济基础的思想,但总的说来,重精神而轻物质,崇德而抑财的倾向仍是非常突出的。
正因为“德本财末”,因为德行对于治国平天下有第一位的重要作用,所以就牵涉到一个用人的问题。而在用人的问题上,同样是品德第一,才能第二。对于这一点,《大学》不厌其烦地引述了《尚书·秦誓》里的一大段话,说明一个人即使没有什么才能,但只要心胸宽广能容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便可以重用。相反,即使你非常有才能,但如果你嫉贤妒能,容不得人,也是危害无穷,不能任用的。所以,“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当政治国的人必须要有识别人才的本领。
与“德本财末”密切相关的另一对范畴便是“利”与“义”的问题。
为了阐迷“利”与“义”的关系问题,《大学》提出了“生财有大道”的看法,即生产的人多,消费的人少;生产的人勤奋,消费的人节省。这是一段很富于经济学色彩的论述,浅显易懂而勿庸置疑。值得我们注意的倒是下面的两句话:“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以财发身”的人把财产看作身外之物,所以能仗义疏财以修养自身的德行。就像著名的列夫·托尔斯泰那样,解散农奴,实行自身禁欲,以实现良心与道德的自我完善,“以身发财”的人爱财如命,奉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原则,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去敛钱发财。或贪赃枉法,铤而走险,或贪婪吝啬如巴尔扎克笔下的葛朗台,果戈理笔下的泼留希金等。都是“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红楼梦·好了歌》)所以,还是“以财发身”,超脱一点好。
总起来说,这一章收束《大学》全篇,内容丰富,包含了儒学的不少重要思想。我们将会看到,这些思想在《中庸》、《论语》、《孟子》等儒家经典中还有反复的论述和展开。
一、《大学》引用了《诗经》中十三篇的内容,涉及到“风”、“雅”、“颂”各章。
二、《大学》引用的《诗经》中一些内容,个别字与《诗经》有不同。如:仪监于殷,峻命不易。而在《诗经》中则是:宜监于殷,骏命不易。
三、《康诰》曰:克明德:出自《尚书·周书·康诰》:惟乃丕显考文王,克明德慎罚。
四、《大(tài)甲》曰:顾諟天之明命:出自《尚书·商书·太甲上》:先王顾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祗。
五、《帝典》曰:克明峻德。出自《尚书·虞书·尧典》:克明俊德,以亲九族。
六、《康诰》曰:作新民。出自:《尚书·周书·康诰》:作新民。
七、《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出自《国语·楚语下》。
八、《康诰》曰:如保赤子。出自:《尚书·周书·康诰》:若保赤子,惟民其康乂(yì)。
九、《康诰》曰:惟命不于常。出自:《尚书·周书·康诰》。
十;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出自:《礼记·檀弓下》:丧人无宝,仁亲以为宝。
十一、《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hào)之;不啻(chì)若自其口出,实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mào)嫉(jí)以(yǐ)恶(wù)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bǐ)不通;实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出自:《尚书·周书·秦誓》:昧昧我思之,如有一介臣,断断猗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是能容之,以保我子孙黎民,亦职有利哉!人之有技,冒疾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达是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