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者:周旺根
《窦娥冤》是元代戏剧家关汉卿的代表作品,以其悲惨的故事情节惹得历代读者(观众)一掬同情之泪。本人近日翻阅清同治《太湖县志》,竟然发现书中转载了一则类似的故事。因原文为文言,为方便阅读,现以现代文转述如下,以飧条友诸君。
乡间有一个姓王的年轻妇女,名叫王勉。王勉长得很漂亮,嫁给农民刘某,和刘某一起男耕女织,奉养继母婆婆,很是孝顺。
不料,这个婆婆虽然年纪不小,却生性淫荡,跟一位商贩私通了。原来,这个商贩十分歹毒,私下里想得到王勉,无计可施,就想法子勾引了婆婆,借此与王勉接近,寻找机会。
俗话说,纸包不住火。婆婆和商贩的丑行,当然瞒不过王勉。王勉实在看不过去 ,就婉言劝说婆婆。婆婆恼羞成怒,常常找借口斥责王勉,甚至责打王勉。
王勉不堪折磨,被娘家接回。一年后,王勉的丈夫刘某也出门做生意去了,王勉在家挂念婆婆,向娘家父母辞别:“孩儿出嫁,一年以来不能孝顺公婆,却在娘家恋恋不舍,这不是一个妇道人家应该做的。望您二老同意让我回到刘家,纺纱织布,孝敬公婆,以免时间长了,遭公婆怨恨。”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父母双亲听了这些话,只得同意让王勉去婆家。
第二天,王勉收拾淡妆,身着布衣,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王勉回到婆家,一进门,婆婆同商贩正在一起饮酒作乐,自己的丈夫刘某还没有从外地回来。商贩见到王勉比一年前更加清纯美丽,色心大作。与婆婆商议,晚上偷偷进入王勉的房间,婆婆从外面把房门锁上。
王勉陡然见商贩入室,大惊失色,大声呼喊婆婆救命,四周的邻居都能听到。婆婆又惊又怕,也匆匆忙忙打开房门,跑进去,随手拉了一件衣物,死力蒙住王勉的口鼻,王勉竟致丧命。
出事后,商贩也怕了,偷偷逃跑时被毒蛇咬了,死于偏僻的路上,被虎狼所食。
这是康熙庚午年夏天六月十六日发生的事情。王勉死时,年仅21岁。死后数日,颜色如生。
丈夫刘某闻讯,从外地归来,恸哭欲绝。但因为继母的缘故,竟不能多说一句话。
后来,王勉常常夜间托梦给丈夫,缠绵哀婉,哭诉悲吟,有诗6首为证:
其一
妾死可怜郎不知,夜台冷落苦相思。
妾意模糊郎念否?那堪有梦亦凄其!
其二
刘郎犹是旧刘郎,妾立西风泣北邙。
枫叶清霜和泪下,丝丝滴在旧香床。
其三
恨深至死敢归姑,嘿嘿啼冤一字无。
大义未亏清有梦,独随落月出冥都。
其四
梦到阴房泪作泉,寒山古木绿千千。
残生化作梧桐叶,尚掷西风问紫烟。
其五
防奸妾敢惜余生,愿洗身污不愿名。
掘地埋冤深五尺,孤魂到底不分明。
其六
寂寂家园路欲迷,至今幽恨尚成溪。
霜风千里还家梦,一树饥乌魄魄啼。
吟罢诗词,泪流满面,飘忽而逝。刘某醒来,字字句句,记忆无差,哀伤不已。
后来,这些事情传到了当地知识分子耳中,一时间大家都赋诗悼念。
对这一事件的记述,出自《天外谈》。著述者石庞,清代安徽太湖人,字晦村,有回文赋作《雪赋》《春赋》,一时以为惊才绝艳。所著有《天外谈》四卷、《晦村初集》《二集》行世(《四库全书》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