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年,中日两国同时宣战。
战争分别在陆海战场进行。中国驻防牙山的陆军,自丰岛海战后,就受到日军的猛烈攻击,无法抵抗,即向汉城北方二百公里外的重镇平壤撤退。
中国在平壤集结的军队有一万四千人,司令官(诸军总统)叶志超是官场中的典型人物,胆小如鼠,视钱如命,又没有声望,其他将领们也都是大小官僚,除了吸食鸦片外,每天都摆酒欢宴,既不体恤士兵,也不理会逼面而来的大敌,他们都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官场哲学。
等到日军以一万五千人发动攻击时,大军即行崩溃,叶志超首先逃走。
日军乘胜尾追,越过鸭绿江,深入中国领土的辽东半岛,顺利地占领位于半岛最南端、中国最优良的旅顺军港。
日本这时已决心永远地攫取旅顺,所以在旅顺作灭种式的大屠*,中国人全部死尽,只有三十六人逃生。
平壤溃败三天后,中国北洋舰队,包括战舰十二艘、炮艇二艘、鱼雷艇四艘,从大连出发,运送增援平壤的武装部队在大东沟(辽宁东港)登陆,在回航途中的黄海上,跟同样拥有十二艘战舰,和四艘鱼雷艇的日本舰队相遇。
北洋舰队司令(提督)丁汝昌站在旗舰定远号的舰桥上指挥,下令舰队作“一”字形雁阵应战。可是副司令兼旗舰舰长(右翼总兵旗舰管带)刘步蟾,发现如此则旗舰定远号恰恰在最危险的前端,将第一个受到炮击,于是他在转达命令时,竟改为“人”字形雁阵,使定远号位于他认为比较安全的中央后方位置。英国顾问泰勒看见阵势跟司令所下的命令不符,对这种在海军中闻所未闻、几近叛变的阵前抗命,大为震骇。他急忙奔上桥,企图挽救,但时间已不许可,日舰已经逼近,刘步蟾下令开炮。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定远号的大炮发射第一炮时,那个年久未修,早就锈烂了的舰桥,被震断裂,丁汝昌和泰勒被双双抛到半空而后跌到甲板上。丁汝昌腰部重伤,泰勒失去知觉。日舰的猛烈炮火, 把定远号的桅樯摧毁,各舰遂成了一群各自为政的盲鸭。
海战只五小时,中国战舰五艘沉没,其余全部重伤,落荒而逃。日本则仅旗舰松岛号重伤,无一舰被击沉。
北洋舰队这时仍剩下牢舰二十六艘,包括战舰七艘、炮艇六艘、鱼雷艇十三艘,集结在基地威海卫(山东威海)。旅顺陷落后,威海卫更加重要,仍控制着渤海海口,阻止日舰进攻天津。
黄海战役三个月后,日本海陆夹攻威海卫,陆军由山东半岛最东端的成山角登陆(七世纪时,中国摄助朝鲜半岛上新罗王国的远征军,就在这里乘舰出发),日军登陆后,攻路威海卫的要塞炮台,北洋舰队反而暴露在自己岸炮的威胁之下。
日本海军又一连两夜发动鱼雷艇偷袭,定远号被击搁浅,来远号和威远号则被击沉,两舰上的战士伤亡惨重,但两舰的舰长却安然无恙,因为两位舰长都上岸嫖妓去了,根本不在舰上。
这是一个绝望的局势,中国海军主力全在北洋舰队,其他南洋、粤洋两个舰队都微不足道,而且地域观念和派系观念,使他们乐意于看到以李鸿章为首的北洋系势力瓦解,所以北洋舰队根本不可能有援军。不久,司令部所在地的刘公岛上发生兵变,水兵弃舰登陆,要求司令丁汝昌“放他们一条生路”,而岛上驻防的陆军却抢着攀上军舰,要求快快逃命。秩序已乱,英国顾问瑞乃尔建议丁汝昌凿沉残余军舰,士兵徒手投降。丁汝昌采纳,下令沉船,可是那些舰长恐怕沉船后会触怒日本人,可能性命不保,所以拒绝执行命令。丁汝昌又打算率领各舰突围,更没有人理他,丁汝昌只好服毒自*。
拒绝沉船,又拒绝突围的舰长之一程璧光,乘着悬挂白旗的炮艇出港向日本舰队投降。历时二十四日的威海卫战役结束,曾经烜赫一时,作为自强运动结晶的北洋舰队,灰飞烟灭。清政府知道大势已去,尤其是那位乞和。皇太后那拉兰儿, 急于庆祝她六十岁的快乐生日,所以迫不及待向日本求和。
次年(1895),中国代表李鸿章,在他领导的事业全部失败后,到日本低头接受屈辱的和平,签订《马关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