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北宋极其重视火器,早在北宋初期,政府就出了一本《武经总要》,大概可以理解为军队装备指导总则。
里面不仅详尽描述了火药配方,还有各种使用方法。光配方就有三种,那种情况下用那种,什么武器用什么,详细得不能再详细。
印度火药再早也是蒙古入侵,《武经总要》可是北宋初年,所以黑火药发明权,根本毫无争议。
顺带一说,宋朝这是被逼的,一般来说,火药这种高度军事机密,原则上根本不会出书,更别说流传下来,如果不是那么大压力,真是百口莫辩。
而实际黑火药发明时间,远比北宋早得多,因为这玩意是炼丹副产品,早就有了,甚至可以追溯到先秦。
但汉朝太强大了,用不上,之后就是五胡乱华,彻底乱套没法用,再然后又是更强大的唐,更用不上,所以一直到北宋,总算被抬到了桌面。
要说压力也并非全是坏事,压力促使进步,从历史角度看,北方民族带来的巨大威胁,一直都在刺激中原王朝不断提高,往前发展。
恩格斯对马克思那段话做了说明,他是个军事爱好者,所以在这方面,他反而比马克思更精通。
《德国农民战争》:现在已经毫无疑义地证实了,火药是从中国经过印度传给阿拉伯人,又由阿拉伯人和火药武器一道经过西班牙传入欧洲。
司南和指南
最早的司南记载出自《韩非子》和《鬼谷子》,甚至传说故事里,是黄帝在与蚩尤作战时,大将风后发明的司南车。
我们历史课本里教的那个司南,用磁石做成一把勺子,放盘子里传,最后停下来指的就是南方。
这其实并非古籍记载,而是上世纪40年代考古专家王振铎先生复制的,通俗说法,这是他的猜测,也就是他根据自己的理解,做出的复原图。
实际上勺子司南缺乏出处,根据王振铎先生的论文原理,直到今天也没办法复制成功。王振铎倒是声称自己做出了一个,但谁也没见过,现今更找不到实物,下落不明。
与此对应的是,也没出土过任何司南文物。
再次诚恳承认,我物理学得也不怎么好,只能勉强解释如下:古*载的方法,用天然磁石无法做到,现在博物馆里的仿制品,其实是合金,而且用电磁线圈充过磁。
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只见古*载,但从来没发现过实物,包括制造原理都搞不明白。
这就是我前面讲的,凡牵扯到军事的发明,古籍都语焉不详,看得人一头雾水。含糊不清还是好的,有些甚至反过来说,好的说成差的,黑的说成白的,比如明朝火器应用,就是常见问题。
明代不少书籍都把三眼火铳描述成关宁军大*器,吹得神乎其神,实际上袁承焕心心念想要鸟铳,最后选择三眼铳那是没办法,打不死人至少还能锤头。皇太极有一次统计伤亡,清军受伤比例最高是炮伤,第二就是锤伤,被火铳打伤可以忽略不计。
但对司南的争议,仅存于中国学者,争论焦点也仅是依照《论衡》理论,能否制造出司南工具。
外国人根本插不上话,就算没有司南,中国也至少在汉朝就有了指南车。
指南车和司南不是一种原理,指南车是利用传动装置做成一辆车,不管车轮怎么转,指针始终指着一个方向,它并非找方向,而是固定方位。
《中国机械工程发明史》认为西汉就有了指南车,依据是《西京杂记》,正史中有关指南车的记载,首次则在《三国志》,发明家是马均。
指南车最晚不过汉末,也就是公元3世纪,而欧洲首次有指南工具,还得是大航海时代,几百年前郑和就已经率着远洋舰队溜达好几圈了。
所以指南反而是争议最少的,或者说我们自己争了个寂寞,这也是中国对待历史特有的较真态度,一件事情非要搞得水落石出,毫无争议才算数。
我的观点是,司南确实存在,那么多先秦古籍都记载了,韩非子等人不可能对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大书特书,更别说《论衡》还像模像样解释了一番原理。
都没这个东西,还解释个啥。
但这种东西,其制造原理被刻意涂改很正常,搞不好《论衡》作者听到的都是假方法。他倒不是想骗人,而是被人骗了,所以根据《论衡》记载,无法如何也制不出司南。
印刷术
估计大家都听过一件事,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把金属活字印刷发明权给了韩国人。
中国人一脸懵,活字印刷不是北宋毕昇发明的吗,韩国人算那壶?
韩国出土了一本《白云和尚抄录佛祖直指心体要节》,该书印于1377年,由金属活字印刷而成,是目前发现的最古老活字印刷书籍,于是联合国就把这个发明权给了韩国人。
对于我们的指责,韩国振振有词,虽然北宋《梦溪笔谈》里写了毕昇这个人,也说他发明了泥活字印刷,可他印出来的作品呢,你拿一个出来。
确实,虽然泥活字早有记载,但之后近千年一直到清末,中国仍然用雕版印刷,压根看不到活字印刷作品。
另外韩国声称他们抢得是金属活字,你那是泥活字,不一样。
实际上沈括在《梦溪笔谈》里不仅提到了泥活字,还有木活字和金活字,所谓金,就是金属,没人疯狂到拿金子去做印刷工具。都是一种原理,所以沈括只记录了泥活字,木活字金活字一笔带过。
为什么北宋就知道活字印刷,但不用呢?这个并不像火药指南针那样出于保密,原因很简单,没实用价值。
汉字太多了,我们现在用简化字,大幅简化合并之后,就这还剩下几千个常用字吗,如果搁毕昇那个年代,想做活字印刷,得刻多少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