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芝加哥的警力完全不足以消灭两个大黑帮,一是黑帮分子们早已把公屋改造成了迷宫,光是一栋这样的公屋,警察就要动用整整40来号人来进行长达几个小时的搜查。而2000年芝加哥可以出动的全部警力也仅有1000人左右,公屋不仅数量多,楼层还高,这种搜索方式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效果差、效率低。迫不得已,警察向国民警卫队求助,但仍然是杯水车薪,收效甚微。
二是黑帮分子们常常把毒品、枪支等违法物质藏匿在居民家里,这给警察抓捕黑帮分子,固定证据增加了很大难度。居民为何要帮黑帮?他们知道警察也就来查这么一会儿,过几天这公屋还是黑帮分子们的地盘,既不敢供出黑帮,也没法供出,只能帮他们藏匿。
这么一来二去,警察们几乎颗粒无收,就算运气好时抓住少许黑帮分子,也充其量就是掰断了这些将现代黑帮们身上的几根羽毛。
想要消灭黑帮,除了耗费警力,还很烧钱。
出动警力花钱吗?花钱,而且还特别烧钱。国民警卫队并没有“义务”帮助芝加哥当地政府,也就是说国民警卫队出警可不是无偿的,有偿且还很贵。因此,芝加哥政府面前摆着的就是一道很难选的判断题,南方城区税收低,没有什么关键产业,值不值得投入那么多的钱来完成一次“彻彻底底”的清除?
就算来一次彻彻底底的清除,又是否能彻底扭转芝加哥黑帮的现状呢?芝加哥所在的伊利诺伊州是没有死刑的,拉里·胡佛能判150年有期徒刑,就是因为没有死刑。而大部分公屋中的男性黑人,要么是黑帮,要么是预备黑帮,把他们都抓起来吗?抓到监狱里又靠地方税收养起来吗?如果这样,先垮掉的不知道是黑帮,还是芝加哥自己的警局、监狱和地方财政。
黑帮之间的斗争和暴力常常会误伤平民,这甚至比黑帮本身更让芝加哥政府头疼。为了缓和黑帮之间的争斗,芝加哥警局不得已只能召集了12个黑帮大佬坐下来谈判,帮助他们调停。
通过调停,政府开始调查帮派对立互战的背后的起因,最后发现,拉里·胡佛才是引起各种矛盾和悲剧的幕后使者。1995年法院判定拉里·胡佛额外增加200年有期徒刑,并将其转移到科罗拉多州,彻底切断了他和外界的联系。
最大的黑帮老大被转走并丧失影响力,这本是该让人欣慰的事,但没想到的是,没了拉里·胡佛的“兄弟邦”开始变得群龙无首,底层小子们开始不守规矩,又滋生出各种各样新的仇怨。
“兄弟邦”的小领主们各自独立,不再遵守帮规,也不再交“税”,同时还废掉了拉里·胡佛定下的毒品贸易政策,不允许其他的黑帮进入自己地盘贩卖毒品。所以大部分黑帮又开始为了地盘互相争斗,而公屋中的黑人因为没了“兄弟邦”的补贴,生活也开始每况愈下。
同时,美国经济社会的大环境也在变化,随着工业中产业链的转移以及人工智能的普及,芝加哥之前一些提供大量工作岗位的工厂也在2010年前后淘汰了一大批工人,这使得住在城南的黑人们寻找就业的机会更加渺茫。
芝加哥的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完全围绕着城北,但教育缺失的黑人青年们根本融入不进去,没有其他的出路,他们只能继续加入黑帮之中。
一个恶性循环就此生成了,芝加哥南方公屋区的黑人们从小长大在黑帮的环境下,缺少教育没有其他方式涉足社会,只能加入黑帮;而他们的后代又继续耳濡目染,又加入黑帮。芝加哥的南城、北城差距越来越大,而政府也拿南城的黑帮越来越没办法。
▲芝加哥公屋里生活的孕妇和小孩
而随着旧工业模式的消亡以及内陆城市逐渐失去产业链中的主导地位,芝加哥也出现了类似底特律等老工业城市一样的财政困境,这导致芝加哥警备力量也进一步削弱。2012年,市长伊曼纽尔解散了反帮派警察部队。2009-2016年,警局调查部门人数减少将近30%。
警备力量变弱,但犯罪的人数并没有减少。在芝加哥,枪支犯罪的刑期最低只有两年,这大大增加了罪犯重复犯罪的概率。
实在没辙了的芝加哥政府甚至把希望寄托在联合国,2017年12月14日,芝加哥所属的库克郡警察局局长波尔津,造访纽约联合国总部,希望联合国可以派出维和部队协助他们维持治安。
波尔津说到:“我希望联合国派出代表,来芝加哥来看看,与受害者见一见面,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派出维和部队。“他言语中透露着对芝加哥目前局势深深的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