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种方法养好的菖蒲,当看到了菖蒲绿意茸茸,一片生机盎然的模样,再联想到它培植出来的方法,难道不会觉得心里毛毛的?难道没有“文人的洁癖”吗?
第二种,养莲的方法。
把莲子两头磨薄可以理解,这样应该是为了让莲子更容易破壳生芽。用陈年燕泥和天门冬的根块捣烂拌匀,和在一起,也好理解,燕窝有很多的营养成分,对人的身体尚能滋养,燕泥虽然和燕窝不一样,至少也是燕子用口水和泥之类的,一点点地垒筑而成,燕泥虽然比不上燕窝有营养,滋养个花木应该是可以的。天门冬也是草药,当肥料应该也说得通。
让人觉得惊奇的是,有人居然会想到把莲子放入蛋壳中,还让母鸡去暖孵,像孵小鸡一样。
让种子保温、提高它生长环境的温度,是可以理解的,但人们最常用的、最便捷的方式,是用棉花或者细布之类的物品覆盖在种子上,再或是放至阳光之处,都说得通。
把莲子放入鸡蛋壳内,还让母鸡孵化,这两种物体,一个在陆地,一个在水里,八竿子打不着,反差太大了,偏偏沈复将这两者结合在了一起,沈复该多有创造力,多会“玩”啊!
会玩的人一般比较有心、有趣,甚至浪漫,乃至多情。
有人说:“沈复就是中国文学中最深情的男人,他比中国文学史中塑造的任何一个男人更为深情、真实。”
如此会玩的人,才会更加关注细节,懂得关照他人;有创造力的人,一般有心,给人以体贴,给人惊喜,这样的人才不会枯燥无趣,所以会让人觉得浪漫,甚至多情。
譬如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那些山盟海誓、惊心动魄,固然会使人感觉“轰轰烈烈”,但人在这种情绪激烈的时刻,一生之中,往往一百之内所占不过一二,恰恰是那点点滴滴之中,细微的关怀,不一样的情致与体贴,才更让人觉得更加用心,特别容易触动人。
能够将这些琐碎的日常,记载得如此细致,也是一种深情。在细风微雨的句子里,感受那触摸可闻的日常,文章中那记叙的春花秋月,显得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