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不曾有过“妈妈”两个字,儿歌里唱到“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可是这两个字对我而言,却只是两个冷冰冰的汉子而已。
我的童年就是在父亲的陪伴下度过的,他陪着我唱儿歌,我周旋在他周围跳舞的时候,他在忙着给我做布鞋,一针一线,说实话,那样子特别滑稽。可是就是因为这份独特的父爱,我更加珍惜。
其实对于父亲,我也有怨恨,我把母亲的意外离去归结到父亲的身上,要不是他那年生的那场重病,母亲就不会为他去山上采草药维持生计,也就不会失足坠落,那么母亲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我一个女孩子,生理期来了,只能独自承受,不能告诉父亲。我青春期对异性那种朦胧的情愫,也不能告诉父亲。有心事,我也不能够告诉父亲,只是因为她不是女性。
所以我就偷偷的长大,偷偷地想心事,偷偷的流泪,内心所有翻腾的情感,都与父亲无关。
和他有关系的,就是每周他拿给我的生活费!每次我向他张口,一成不变的就是一句话:“爸,生活费不够了”,这时候他会艰难地掏出一个破布包,然后一层一层地打开,仔细地数上好几遍,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我。并叮咛一定要拿好可不敢弄丢了!
我顺利地大学毕业,然后谈恋爱,等我和老公拼尽全力在城里买了套房子,交了首付,我长吁一口,终于有个像样的家了,我专门把父亲接到城里,想让他度过一个美好的晚年生活。父亲刚开始来的时候还挺乐意的,他说这城里就是好啊,既干净又卫生,交通也方便。老公就说让他当成自己家,一直住下去。
父亲过生日的时候,我和老公商量了一下,给他两千元红包,让他看上啥买啥。饭桌上,当我把红包递给父亲的时候,他的眼眶湿润了,接着转身去卧室拿出来一个破布包,还像当年一样,他一层一层地拨开,最后从里面拿出来一沓子钱,说:“这是两万元,你工作以后,这些年我卖粮食攒下的,在咱老家也花不出去,你们这大城市,开销大,你留着以备急用,我可能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接着拿出一张医院开的住院证,医生我得了肝癌,让我及时住院,可是我不想把钱浪费在医院,咱这穷人得上这富贵病,不看了,你们也不许在我身上浪费钱,如果你们执意让我住院接受治疗,我就一头撞死,去找你母亲”!
说着摸了一把泪,接着说今天他六十岁的生日,或许也是他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他的生日愿望就是让我和老公生了孩子以后,去他坟头烧点纸,这样他在那边就放心了。
听完父亲这些话,我一时愣住了,他有肝癌为什么我就没有发现啊,可是他提的要求让我放弃治疗,不争气的眼泪哗哗的流,我真的做不到啊,到底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