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先生家的的事全彩,漫画橘先生家里的事

首页 > 大全 > 作者:YD1662023-07-18 21:23:00

2020年5月,上野千鹤子与铃木凉美开始了为时一年的通信。两位女性相差35岁,一位是日本知名的社会学家,另一位则是刚入围芥川奖的小说创作者。《始于极限》记录了她们这一年来的12封书信。

尽管人生境遇迥异,两位女性在书中分享成长经历,探讨各自生活里的曲折与困惑。从性与恋爱的话题开始,她们谈到婚姻、母女关系,也谈到工作、友谊、独立以及女性主义。铃木凉美反复问上野千鹤子为何能对男人不感到绝望,上野千鹤子则不断追问铃木凉美的人生选择中那些没被“说出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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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野千鹤子在2019年东京大学入学式上的致辞。

有意思的是,在一来一往的回复之中,上野千鹤子这位一贯强调“我卖思想,但不贩卖感觉”的学者不断破戒,不由自主地写下从未对任何人、从未在任何地方说过或写过的内容。比如,对于何为女性主义,上野千鹤子给出了一个更为切己的回答:

“……女性主义是一个自我申报的概念。自称女性主义者的人就是女性主义者,女性主义不存在正确或错误之分。女性主义是一种没有教堂和牧师,也没有中心的运动,所以没有异端审判,也没有除名。女性主义也不是什么智能的机器,只要把问题塞进去,它就会把答案吐出来……我一直这么想。”

下文经出版社授权摘编自《始于极限》的第二章“母女”。在这一回合的通信中,铃木凉子说出了母亲对于自己人生经历的影响,而上野千鹤子则剖析了代际之间交错的关系装置,如她所言:“最能犀利看穿母亲‘看似合理实则矛盾’的是女儿,被这些矛盾所捉弄的也是女儿。”

橘先生家的的事全彩,漫画橘先生家里的事(2)

《始于极限:女性主义往复书简》,[日] 上野千鹤子/[日] 铃木凉美著,曹逸冰译,新经典文化 | 新星出版社,2022年9月。

去信

上野千鹤子女士:

感谢您上个月那封充满爱意、真挚无比的回信。其实您是我导师的导师,所以我也当您是我的老师,不过既然您在回信里提了,那我就不用“老师”这个称呼了。小熊英二老师、北田晓大老师、福田和也老师都直接指导过我,现在细细回想起来,我从没有机会与他们进行如此正式、如此长时间的一对一交流。他们的指点都是那样难能可贵,但我从没有想过从自身经历和内心纠葛出发,向他们一吐烦恼与想法。唯一与我长期通过书信对话的,就是四年前离世的母亲,所以我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写过信了。请允许我再次感谢您给我这个宝贵的机会。

对我而言,正视您指出的厌女和恐弱倾向并不轻松。要不是这次通信创造了机会,我也许都不会有勇气把它们挖出来。回想起来,我的母亲也总是通过对话挖出我心中不想被触及的部分,并毫不犹豫地把它们撂在我眼前。在阅读您的回信时,我有种奇妙的惊愕。因为您指出了母亲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在担心的许多事情。愿意承认“愚蠢”但不承认“受害”;不当报社记者,改行当作家;自以为在利用自己的身体对男人而言的价值……这些事都令母亲忧心忡忡。直到母亲去世,我才切身感受到她的担忧和恐惧有多深,因为我一次又一次以自己不情愿的方式被人们消费。这次的主题是“母女关系”,所以我想结合您在回信中指出的问题,聊聊母亲与我的种种。只是不知为何,写我们母女之间的事总是很费体力,我很担心自己会词不达意。

我的母亲是一个感性的人,但她说话很有逻辑。她从不放弃在言语上与人达成理解,也从不顾忌言语上的对抗,所以与她面对面的餐桌经常演变成白热化的辩论会场,儿时的我很讨厌这种感觉。长大后回想,才意识到自己有幸生在得天独厚的成长环境——母亲总是用自己的话语与我碰撞,并希望我用同样的方式回应,而不是单方面地告诉我“我说不行就不行”或者“老师说不行就不行”。然而年幼时,不允许沉默、时刻被迫解释自身想法的环境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在言语之外没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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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妈妈!》剧照。

不过到了小升初的年纪,我就注意到了看似合理的母亲所背负的矛盾。母亲出生于1950年,与您差不多同辈。她的事业与成就当然远不及您,但她在经济条件和教育条件都很优越的环境中长大。大学毕业后,她在BBC做过一段时间的口译员,后来又在资生堂的宣传部负责宣传杂志的编辑工作。就在那时,我出生了,而我父亲还只是个兼职讲师。所以那段时间,我们家一直处于“女主外男主内”的状态,父亲的时间比较自由,孩子基本都是他带,母亲成了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这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不过在当时的乡下天主教小学,我们家的情况还是比较特殊的。

母亲平日发表的言论与看法显然带有自由派色彩,很是冠冕堂皇,但我感觉在那种环境下,母亲似乎有点瞧不起她周围的家庭主妇。尽管没有具体说过轻蔑的话,但她至少会把家长会上遇到的家庭主妇称为“那群妈妈”,好像不认为“那群妈妈”和她是一样的女性。在讨论时,母亲把自己和她们都归入“女性”的范畴,而在私生活中,她却把她们当作完全不同于自己的生物来对待,这是一种狡猾的做法。在父亲成为全职讲师后的一段时间里,她也专心抚养孩子,顺便做些零碎的笔译工作,但她肯定没把自己当成家庭主妇。她很抵触“太太”这个词,但我不认为她是觉得这个词本身有歧视女性的含义。她恐怕是认为“太太”是“那群妈妈”专用的称呼,不应该用在她身上。她嘴上否定一切歧视,但我感觉她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歧视情结,想要与“那群妈妈”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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