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77:《巧遇宋老头》)
为什么牛又强壮又高大头上还有两只尖锐的角却服服帖帖地为人耕田靶地,而鹅又小又弱只有一身柔软的羽毛却敢追着人咬?据说问题就出在它们的那双眼睛上。牛的眼睛很大,看人的时候把人给放大了。在牛的眼睛里,人都像巨人,因此它很害怕。鹅的眼睛很小,它看人的时候把人缩小了。在鹅的眼睛里,人就像小麻雀,因此它会追着咬。刘克勤自打解不了字谜诗之后,眼睛似乎也发生了变化,一向自恃高大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变得矮小了,原本走路都趾高气扬的,现在也俯首含胸起来。“我读书万卷,反而变蠢了。这是何道理呢?”他常常这样自问,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无事,他不由自主地又往崇树龙工作室走来,想私下里再向数字宋明请教一二。
“你又要来预约辩论的时间?”崇树龙问。
“哦,不是。我只是心里有点闷,想和数字宋先生再聊聊。和他聊天我会觉得开朗很多。”
“有时候我也会有这种感觉。我有问题想不通,心里闷躁。只要和宋老聊一会儿,就如同三伏天喝了杯冰镇啤酒,顿时就觉得爽快了很多。那你就自己去和他聊吧。”
刘克勤走进了数字人室,关上了门,坐到了宋明的对面:“宋先生,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
“有话你尽管说。如果你能拿老朽当忘年交那是我的荣幸。朋友之间就应当无话不说。”
“莫言大师拿了诺贝尔文学奖,这明明是一件为国争光的大好事,怎么在您的眼中却是那么不堪呢?”
“假如有人让你把自己的祖宗八代都骂一遍,然后给你颁个奖。你会觉得很荣耀吗?”
“那当然不会。可是他只是想写人性的复杂啊。”
“请你实话实说,你真的通读过莫言的作品吗?”
刘克勤坦白地摇了摇头:“没有。翻过几篇,都没读下去。电影《红高粱》就不错。尤其是那首片尾曲《九儿》,百听不厌。”
“电影不能等同小说。电影是对小说的再创作。小说中有这首歌吗?”
刘克勤若有所思。
“你主要是因为获奖而崇拜。是不是?”宋明又问。
“是。基本上是这样。还有就是老师说他是敢说真话的良心作家,民族脊梁,当代鲁迅。我不由得就崇拜起来。”
“那颁奖词你读过吗?”
刘克勤又摇了摇头。
“看来你的崇拜是盲目性大于自觉性。我们在评论一个作家的时候,一定要立足作品,分析原著。好在哪,不好在哪,要自己去分析。别人的评论要不要看?当然要看。王符《潜夫论·明暗》中说:‘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我对莫言就有过不少评论。你不妨也看看。对比着看,再加上自己的思考。就会越来越聪明。如果我对你说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的所谓的‘伤痕文学’是被设计的,你可能不相信,会以‘阴谋论’而不屑。可确实是有人在利用我们的虚荣心对我们进行‘文化设计’,企图用他们的价值观来取代我们民族的价值观。颁个奖就是最简单而最有效的方法。这就叫‘诱惑之法’——诱之以名利,扰乱其心智,而后夺之。旅法女作家边芹也有文章论及此事,你不妨找来看看。文学关乎着时代风气,国运兴衰。你既要研究文学,就得下真功夫,做真学问。现在的学风普遍比较浮躁。这是很不好的现象。你们这一代年轻人有责任把它改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