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会有一种现象，书读得越多人反而会变得越蠢呢？如夏元鼎诗句所说‘万卷诗书看转愚’？”
“《菜根谭》中有一句话叫‘恶人读书，适以济恶’。是说心术不正而读书，便越读越歪。这是一种读书之弊。另一种读书之弊就是‘按图索骥’。学习而不结合实际，读书而不加分析，读了‘隆颡蚨日，蹄如累麴’【注】便以为会相马，那就越读越蠢了。古人把这种读书脱离实际的现象叫‘掉书袋’。当前我们教育的最大弊端就在于此。比如你们学中文的，书倒是读了不少，却写不出好诗，好小说，好戏曲。这就不正常。不讲实践单讲理论，脱离了写作、创作去教学，如同南辕北辙。假如围绕着写作、创作的实践去学中文，那情况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有人提出‘语用教学’的理念，就是以用为核心进行教学。我认为这个方向就对了。一旦落实，教育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你讲的我恐怕一时还消化不了。”
“那没关系。可以慢慢消化。你能从自满、自傲转而为反思。这就是了不起的进步。人若不会反思就故步自封。从自我出发要求客观，是最大的麻烦。比如前段时间有作家讲，现在中小学语文教育水平很差。我给孩子写的作文居然得了低分。这不是很荒唐的事吗？就因为你是作家，你写的东西就一定是高水平的？老师就必须给高分？这就是以我为标准要求社会的一种表现。我专门写了一篇小说讽刺了这种现象。人的主观与客观的距离越大，精神问题就越多。除开器质性病变，思想脱离现实是导致精神疾病的主要原因。我说的对不对你都可以批判。”
“谢谢您。我觉得今天受益良多。您的话有些深奥，我还得回去慢慢消化。”刘克勤心里果然舒畅多了。
【注】隆颡（sǎng）蚨（fú）日，蹄如累麴（qū同麯）。语出《艺林伐山》：伯乐《相马经》有“隆颡蛈日，蹄如累曲”之语，其子执《马经》以求马，出见大蟾蜍，谓其父曰：“得一马，略与相同；但蹄不如累曲尔。”伯乐知其子之愚，但转怒为笑曰：“此马好跳，不堪御也。”所谓“按图索骏”也。”
意思是：伯乐《相马经》中有“高高的额头，大眼睛，马蹄像叠起来的酒曲”之类的话。儿子拿着父亲写的《相马经》到处找好马。他按照书上所绘的图形去找，发现有一只癞蛤蟆很像书中写的千里马便高兴地把癞蛤蟆带回家对父亲说“我找到一匹千里马，只是蹄子不像堆叠起来的酒曲。”父亲知道儿子愚笨，没生气反而笑道：“这马喜欢跳不好驾驭。”这就是所谓的“按图索骥”。
（作者：颂明）
2022年5月29日
（图片选自今日头条图库仅供参考）
（未完待续，下一篇79《执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