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源网络,侵删
- 08 我长大的速度赶不上父亲老去的速度
2016年,我一面上大学一面打工,打工的地方工资涨到三千。
我的生活逐渐好转,可以自己赚钱付学费,还能给父亲钱,可是父亲从来都不收。
父亲:“我是你爸,我还没死呢,咋能要你的钱!”
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强势,强势的不允许闺女辍学,不允许闺女打工,将重担自己一个人扛起来。岁月压垮了他的肩膀,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但他的女儿长大了,不再会不懂事的误会他。
我明白了,但我更心疼父亲了。
又是一年,我大包小包将外地的特产带回家,我发现父亲更老了,脸上的沟壑更加深刻。连眼睛也逐渐变得浑浊。
我在逐渐地长大,可是父亲已经等不及我长大,就开始变老了。
图源网络,侵删
- 09 我的那个他愿意和我一起陪父亲变老
2019年我考上研究生,认识了林生。
对方性格温柔说话温声细语,戴着金边的眼睛,斯文秀气。
我和林生确定关系后,把他带回家给父亲看。
父亲说不错,闺女有眼光,不像你爸是个没文化的糙汉子。
我一阵酸楚,父亲才不是糙汉子。当初父亲是有轻松工作的,后面是被贪嘴的我害得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媳妇,只能在工地里做体力活。那样暴脾气的人,从未指责过我一句。
十几年下来父亲的身体已经扛不住,经常腰酸背痛。
但我要上学,还要研究生物,不能时常伴着他。
我心里有所亏欠。
我下定决心毕业以后就会老家工作,就这样待在父亲的身边。
林生是善解人意的性格,我说,他便同意了,还要和我一起到老家发展。
日子一天天地好起来,我也有了爱人,他理解我,支持我待在父亲的身边。我决定陪伴父亲到老。
- 10 离别总是突然的、悄无声息的
2019,6月
村里有人过世了,是父亲的好友。这个人我也认识,我叫他林叔叔。林叔叔生前爱开玩笑,总是笑眯眯的,很是和善。他走了以后,父亲总是把“世道无常”挂在嘴边。吃了酒席后我送父亲回家,父亲醉醺醺的说:世道无常,或许我今年春天也要跟着老林去了。
我说父亲胡说八道。
回去的路上林生安慰我,人老了就是会胡思乱想,我们有空多陪陪他。
有空多陪陪,但是我们哪儿来的时间。过了春节以后就急急忙忙回去了。
等到不再忙碌的时候,转眼快要立夏。
乍暖还寒的时候,总归是让人不好加衣服。每次给父亲打电话的时候,总要叮嘱他一句要好好地穿衣服,不要贪凉感冒了。
年纪大了的人有点感冒都是折磨,我舍不得父亲难受。
那天,我给父亲打了三四个电话过去,依然没人接。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给村长打了个电话,央求他去父亲那看一眼。
隔了半个小时,村长告诉我:你爸爸没了,是猝死。
我如至冰窖,还是林生开车带我回了老家,一手操办父亲的后事。
父亲躺在棺材里的模样很安详,我问了村上的医生,医生说父亲近几年吸了太多劣质香烟,身体早就不行了。
母亲的医药费,我的学费都是大笔的开销。
父亲辛苦挣钱,都是为了我们,自己烟瘾犯了只能找几毛钱的劣质香烟抽,肝脏早就坏掉了。
这几年父亲打工的钱几乎都给了我,其余的在我收拾他房间的时候,在他的被单下面翻到一个黄色的布,把布打开,里面攒满了零碎的钱,一毛、两毛、五毛、一分,皱皱巴巴破破烂烂的纸钱里,承载着一个父亲对女儿所有的爱。
我强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我痛哭失声,想要将这几十年的不容易全部发泄出来,林生紧紧地抱住我,
我那极其大男子主义的父亲,他为闺女和媳妇牺牲了那么多,我还未回报他,还没让他过上一天的好日子,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