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的真实事件,可可西里真实事件全过程

首页 > 社会 > 作者:YD1662024-06-24 01:15:16

图|摄图网

“我从小在这边长大,没有听说过冬天把人冻死的,都是在夏天。”谢文淋告诉本刊记者,“冬天穿得厚,下雪了,刨个雪坑也可以。最怕的是(夏天)下雨,一下雨就把人淋湿了,接着急速降温一下雪,就会失温。”失温症是指人的大脑、心肺等核心生命器官的温度低于正常温度,从而造成死亡的病症。在户外,气温低是导致人患上失温症的重要原因,但温度不低的环境中,湿度过高或风力过大,同样也会导致失温症。

在谢文淋看来,大部分闯进可可西里的游客都对当地的极端环境缺少认识。“因为现在咱们对外的一些(关于可可西里的)宣传,这里从照片上看到的永远是美的,像拍电影一样。但现实是你到了这里,可能有高原反应,可能失温,很恐怖的。”

一提到网络媒体上呈现的可可西里的形象,谢文淋就加重声音,他改用一种说教的语气告诉我:“我希望你们这篇文章的作用是警示那些人,他们对这儿有美好的想象,保留它就好了,别真来。”

死亡之谜

7月30日晚7时,格尔木警方在可可西里清水河流域南侧发现了人体骨骼,两天后,经过DNA检测,确定为黄雨蒙的遗骸。警方在随后的通报中表示:“经初步侦查,排除他*。”谢文淋根据多年的经验,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可可西里的真实事件,可可西里真实事件全过程(5)

他见过小黄的遗物,那是一个双肩包,包的正面绣着一个老虎头。“她的双肩包上、衣服上都没有血迹,应该就是失温或高反导致的(死亡)。”至于骸骨被分解,他认为是尸体冻僵以后被野生动物咬食所致。

“有没有可能是还活着的时候,遇到了猛兽攻击?”我问。

“可能性非常小,野生动物有它们自己熟悉的生物链,我们这几年生态区保护得很好,不存在食物不足的情况,所以它没必要去冒险(攻击人)。”谢文淋说,“要么是那种正处在发情期的雄性野兽,要么是野牛,它觉得你闯进了它的领地,除此以外,动物不会主动攻击人。”

发现骸骨以后,每天不停响起的电话让谢文淋不胜其扰,有的是他许久不联系的朋友,有的是不知姓名的陌生人。他接起电话,对方的第一句都是:“那个可可西里失联的女孩是怎么死的呀?”有时他会直接挂断,有时他会勉强讲两句,但从不直白地说,只是不住叹息:“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就想不开呢?”

“她当时已经没有求生的*了。”谢文淋告诉本刊,“小黄遇难的地方距离清水河不远,河道很深,完全可以避风避雨,遇到极端天气,求生的本能就会把她带过去,除非……”此外,他对小黄因为延期毕业而心情郁闷的情况也有所耳闻,还有黄雨蒙包里的半瓶矿泉水以及一小瓶安眠药(也有一位知情人士表示,遇难现场发现的只是有安定成分的药品)。以上种种让谢文淋推定,小黄去可可西里是放弃了希望,吞了安眠药以后昏睡过去,失温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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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并非所有人认同谢文淋的推测。“她要真想死,为什么去可可西里还要跟出租车司机砍价呢?为什么还说买了纪念品要回去送人呢?”最先对黄雨蒙失联进行报道,帮助她的家人寻人的西宁记者金华山对本刊说,“所以格尔木警方给出的结论是她对可可西里的环境预估不足,遭遇了意外,这个结论她父母也是接受的。”

8月4日,黄雨蒙的父母在可可西里为她办了天葬。“她喜欢那里,我们就把她留在了那里。”电话中,黄父声音疲惫,他连夜乘火车到了西宁,又搭飞机飞回了绵阳。“我和她妈妈想静一静,这一个月来,我们实在是心力交瘁,我们不想去想这些事了。”他说。

飞行员

2015年,黄雨蒙考入安徽理工大学,专业是药学,她对自己的专业没有太大热情,反倒是经常跟朋友提起,自己想当飞行员。那一年,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去了安徽理工大学招飞,她填了报名表,经过视力检查等一系列身体素质检查以及面试后,如愿入选。她当时的好友郭倩倩记得,学校参加招飞的学生有近百人,最后被录取的也就五个。

郭倩倩说,黄雨蒙的性格“一直很阳光,很勇敢,就像小鸟一样,能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有一次,她主动约郭倩倩去山东日照旅游,两人报了一个旅行团,在日照玩了两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海边。那是黄雨蒙第一次看到大海,她满脸都是兴奋,对每一个娱乐项目都充满了好奇。白色的摩托艇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水痕,轰轰的声音在水面上来回晃动,黄雨蒙便蠢蠢欲动了,她告诉郭倩倩,来一次太难得了,一起坐一次吧。她手里的钱不够,便管郭倩倩借钱去坐。

可可西里的真实事件,可可西里真实事件全过程(7)

黄雨蒙

那次尝试对郭倩倩来说,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摩托艇的每一个急转弯都让她胆战心惊,她的手紧扣着旁边的板子,20分钟都不曾放松。“但雨蒙就是很开心,很享受,还在上面自拍,完了还要求再转一圈儿。”郭倩倩说,“她确实是很勇敢,胆子很大。”

2017年,黄雨蒙转入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飞行技术班,加上她,班里一共有6名女生。在南航上了一年的专业课后,2018年8月,黄雨蒙跟其他50名同学一起前往南非艾维国际飞行学院试训。艾维航校位于西开普省,西开普横在印度洋和大西洋之间,西南处正是著名的好望角和开普敦,那是南非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

和黄雨蒙一起试训的学员魏鹏告诉本刊,他们在南非学习的所有费用都由航空公司负责,此外,航空公司还会每个月给他们七八百兰特的生活费,折合人民币约400元。学员们有10门理论课和250个小时的飞行训练,只有全部完成并通过考试,才能拿到国际商用飞行员执照。

训练有五个阶段:单飞阶段、私照阶段、商照阶段、仪表阶段、高性能阶段。其中单飞阶段是最基础,也很困难的阶段,考验飞行员独自驾驭飞机的能力,学员要在教员的陪同下,至少完成包括起飞、降落在内的三次完整飞行,才会通过考核。每一阶段都有训练时间限制,超出时间仍旧达不到教员标准的,学员就不得不退出。黄雨蒙就是单飞阶段训练时间超过35小时,所以未能进入下一阶段的训练。

“因为她是一个特别开朗的人,有不懂的地方就会说,可能是一点点小事,她也会跟教员说,教员又不能很好地理解她,以为她是害怕。”魏鹏分析道,“我们每个人单独飞行的时间都不一样,教员给她安排的课程不是很紧凑,她自己拖得也有点后了,教员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但其实她的技术水平是在中等的,(正常通过)应该没问题。”

魏鹏记得,2019年初的一天,黄雨蒙最后一次试飞。如果这次试飞检查员还不同意她单飞的话,黄雨蒙的训练就将终止了。那天,训练基地的所有同学都去了航校机场为她加油。魏鹏盯着黄雨蒙走上飞机,心里也为她捏了一把汗。

在天空飞了一圈,飞机落地后,黄雨蒙和检查员却没有立刻走下来。“一般都是飞完直接下来,然后去教室里做讲评,而且一般放单飞的话,不会中途停下来重新打火,她飞的时候中途停了两次。”魏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没有想到,黄雨蒙走出机舱的第一反应是冲他们竖起了拇指。“她还在冲我们笑,但那个笑容就是她自己挤出来的。”魏鹏说。

黄雨蒙没能通过单飞检测,2019年3月,她离开南非,一个人返回南京。临走前,同批次的其他五个女飞行员都去机场为她送行,但黄雨蒙的飞行员梦想暂时中断了。事实上,南航并非每年都会招收女飞行员,由于高度依赖航空公司的用人需求,2018年以后,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取消了招收女飞行员的项目,从2010年第一批女飞行员入校,这一项目仅仅存在了8年。

回到南航后,经过学校面试,她转入了空中交通管理专业,这一专业的绝大部分学生出路就是做地勤。留在南非试训的魏鹏不时还会接到黄雨蒙的*“鹏鹏最近又有拍到好看的照片吗?”她喜欢看南非的天空,便让魏鹏拍下照片发给她。有一次,她跟魏鹏提起自己对未来的规划,说虽然进不了民航了,但她还想去通航。通航可以开直升机,做山区营救或喷洒农药。

今年6月23日,魏鹏在微信上跟黄雨蒙聊天,听她说空管专业有一门课需要重修,要延期毕业了。当时由于疫情,魏鹏被困在南非,无法回国也无法毕业,便开玩笑说:“等我回去,我们一起毕业。”黄雨蒙回了一个“好呀”的表情。“我以为延期毕业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不是那么大。”说完,魏鹏沉默了一会儿。

有关自*的讨论

从7月末黄雨蒙失联的新闻出现到8月1日发现遗骸,网上掀起了对她死亡的讨论热潮。有人评价她是“喝了毒鸡汤的无知文青”,也有的舆论认为她“抗压能力不够强”,“不考虑父母家人的感受”,自私、任性。由于格尔木警方出动了大量警力寻找,黄雨蒙之死也引发了“浪费公共资源”的争议。但我们是否真的有能力理解一个城市女孩去往荒野的死亡?

她看起来不属于传统自*高发群体中的一员,似乎也难以找到传统对应的解释方法。过去农村自*事件频发时,我们会讨论城乡差距和乡村的衰败,妇女自*率的剧增则指向了两性间不平等的权利关系,少年儿童的自*可能会和学校和家庭教育建立联系。但如何理解青年大学生对生命的态度,我们的归因只剩下了心理脆弱、抗压能力弱、不负责任等。

当8月份从新闻上看到好友因为延期毕业而选择自*的时候,魏鹏先是不相信,接着又陷入极度的内疚,“是我不够了解她吗?还是我没有感受到她的痛苦?”这种悲痛后来转化成了一种愤怒,他抱着手机一条条回复网络上那些指责好友的人。他不理解,为什么网友们这么热衷于指责一个人的死亡。他更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仅仅用自私、任性来评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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