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鉴定方法四个字,鉴定文物的最简单方法

首页 > 生活 > 作者:YD1662024-11-12 17:53:21

文物鉴定方法四个字,鉴定文物的最简单方法(1)

整理者按:应山东大学杜泽逊教授、刘心明教授邀请,孟宪钧先生于2016年4月15日下午来到我院进行碑刻拓本鉴定的专题讲座。孟宪钧先生为文物出版社资深编辑,曾追随启功先生、王靖宪先生、孟宪章先生学习碑帖鉴定,是国内著名的碑帖鉴定专家、收藏家,也是国家古籍保护中心石刻拓片组特聘专家、北京市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同时对古籍版本鉴定也有深厚的功力。宋元旧拓、枣石遗珍,寓目无数。碑帖鉴定属于专门之学,孟先生的此次讲座对于我辈后学来说是难得的学习机会,特根据先生讲座录音整理成文,以飨读者。

我来尼山学堂是诚惶诚恐,班门弄斧。我跟杜泽逊先生是老朋友,杜先生比我小十来岁,成就很大,我是佩服得不得了。我其实之前也是想做学问的,但是学问没做成,所以就退一步搞起鉴赏来。当然鉴赏也有过瘾的地方,文物赏心悦目,玩出来的学问要求玩物而不丧志。古代碑帖鉴定这门学问,跟书法、学术是三位一体的,但是现在被割裂开来,成为了三个不同的领域,鉴定碑帖真伪跟做学问应该是一体的,你看古代或者近代的一些名家给碑帖所做的题跋,比如罗振玉、王国维的题跋,里面首先体现的是学问和学识,这里面也包含鉴定的成分。然后还有书法,书法鉴赏跟碑帖鉴定也是一体的。但是我们现在把学问、鉴定和书法割裂开了,我们懂鉴定的人,包括我的老师王靖宪先生、孟宪章先生,他们能鉴定,但是书法不算一流。王先生有个图章,就是“学书悔晚”,他今年八十八了,字写得斗大,因为眼睛不行了。他的字也很古拙,有味道,但毕竟不是书法家。现在很多书法家自以为写得很好,但是碑帖的事儿几乎一点也不知道,那你这字从哪儿来的啊!

古人有这么一句话,“幼无名师”,这是人生大憾,所以还是要跟名家学。我没学历,是自学成才的。那怎么进文物出版社的?本来进不去,后来因为有一位伯乐——老共产党员胡家聪先生。他把我引荐进去,然后他去社科院当研究员了。我起初并不认识这位老先生,当时他编了一本甲骨文的书,这个书有点错,我写了一封信,更正错误。我挑的错其实也没有挠到痛痒处,但是他说:“小伙子,你怎么喜欢甲骨文呢?你到我们这里来当编辑吧。”正好那年是1980年,本科生77级78级还没有毕业呢。经他鼎力推荐,所以我就进入文物出版社工作了。后来因为我没学历,评不了职称,就去北大听了一段的考古课,听李伯谦、俞伟超、高明这些先生们的课,不参加考试,补了一点基础知识,后来又到复旦大学进修了两年。现在碑帖鉴定这个本来不是学问的学问成了专门的学问了,大学里没这课,美术学院也没有这课。去年中央美院请一个日本学者叫伊藤滋给他们讲了讲,但是不系统,只是讲座。北京大学没这课,文献学专业没有这课,考古学专业没有这课,图书馆学专业也没有这课,就是把它边缘化了。但是实际上它就是一个工具,就像你们现在研究生上课用电脑一样,古代人必须会这手,不会这手儿你怎么练字?怎么去考科举?字没法过关。所以我奉劝各位,从现在起,开始关注这个事儿,有条件的练练字,要不然你不能理解书法,不能理解古代的碑刻,不能理解古代的文字。你看过去大学问家,民国以来的老先生们字都很好,都在这方面用功,都懂一点碑帖。都要多少懂点儿。我的开场白就是来这么几句。说到班门弄斧,2010年国家图书馆请我到文津讲坛讲课,我给他写了两行字,叫“自惭雕虫小技,忝列文津讲坛”。我在文津讲坛讲的东西也不系统,也是零零碎碎。刚才杜老师给我吃了一颗“宽心丸”,允许我随便说,咱们今天大概分两个部分讲,一部分是讲碑帖的鉴定,还有一部分讲一些我个人学习的心得和认识。

咱们先讲一下碑帖。碑跟帖现在广义上是叫碑帖,实际上碑刻主要是碑、摩崖、造像、墓志,以及一切在石头上刻的字。碑刻首先是实用物,它的目的不是为了书法,它的目的是为了要纪念一个事儿,纪念一个人。但是客观上名家、书法家写的字儿它就有艺术价值,就被后人用捶拓的方法保存下来,这就是碑拓。各家对碑的定义不一样,如叶昌炽、马衡、朱建新等,我就不具体说了。分类大不一样,有的分类特别繁琐,大概朱建新分的差不多,有三四十类吧,造桥记、塔铭、带字的建筑附属物构件都算。也有一个叫法,叫古代铭刻学,铭刻学就是包括甲骨文、金文以及石刻。那我们主要是研究石刻碑帖这一块儿。所谓帖就是为了让人习字专门刻在石头或者是木板上的书法作品,大概就是从唐末到宋以《淳化阁帖》为代表陆续兴起,这样延续下来。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学写字,所以把名家的字刻在石头或者木板上再拓下来。帖最早的雏形就是信札之类的,片言只字,像王羲之的书札,所以《淳化阁帖》里面有很多话都不是太顺的,我们现在都读不通。传世最早的墨迹《平复帖》还在,后来也刻成帖了,这就很难释读,晋朝人的话很简略,跟现代人的话差别太大了。我记得最早是启功先生在1942年释读的,见于《雍睦堂法书》。启先生是1912年生人,当时年仅三十多岁。启功先生真的是天才,咱们实在比不了。

文物鉴定方法四个字,鉴定文物的最简单方法(2)

刚才我说了我没有学历,可是我很幸运,幸运就在这学习方法上。我从80年就开始拜访启功先生,一开始先生也不爱搭理我,小年轻的,无非就是请教招人烦呗。我七十年代就想去拜访他,认识一个朋友,他父亲是启先生的学生,所以他有这个条件。他说你先别去,启功先生特别忙,你有什么事先问我,意思是不让我去。我还遇到过这种事情,1977年我到刘炳森那里,相谈甚洽。刘炳森是故宫的书法家,我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写字了。我到刘炳森家不久,当天晚上,就有一个人找上门来,是刘炳森的学生,说刘炳森是我的老师,你不能来。嘿,真新鲜,这老师还垄断了。其实我去刘炳森家也不是想跟他学什么,我老师叫归质忱,是陆和九的学生。我只想广求师,多求师,多交流。拜访启先生的动机也是这样,我这本带签名的《论书绝句》一书就是启功先生送的,当时本来要写的是“启功求教”,这是先生一贯的写法,结果来客人了,就撂那儿了。启先生人很好,很提携我们这些后辈。当时那位先生就说启先生特忙,你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传达,那意思就是不让我去。到了80年我进了文物出版社以后,编辑部主任就派我去启功先生那里,问个什么事儿,题个什么签儿的,我就是个跑腿儿的。接触多了以后呢,先生对我有所了解了,就比较喜欢我。

我那时候已经开始买书了,1991年我自己起了一个斋号叫“小残卷斋”,启先生就给我赐题了一幅匾额。

文物鉴定方法四个字,鉴定文物的最简单方法(3)

启先生题了之后,朱家溍先生、王世襄先生、顾廷龙先生、饶宗颐先生,史树青先生,先后一人写了一个。当时顾先生写的是一幅篆字,我还不高兴,那是98年,顾先生说篆字好,篆字难写。顾先生三月份写的,六月份就故去了。启先生是楷书,饶先生是隶书,顾先生是篆书,我这一凑六个还不一样。碑帖鉴定这个事儿,还主要是得益于启先生,因为我喜欢这个东西,就老往他那儿去,书法的事儿没跟他学过,我们就是谈碑帖。后来我86年从复旦大学回来以后就比较专了,就集中精力搞碑帖鉴定。启先生当时就说,教我这个碑帖鉴定,你要有兴趣,我来给你介绍几个老师,其实他就是最好的老师。他有两个好朋友,一位叫孟宪章,孟先生是一个蔬菜公司的经理,但是家学深厚,自己从小买碑帖,富可敌国,东西能够跟故宫媲美,东西好得很,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碑帖是启先生给题签题跋的,到现在还在家留着呢,日子过的穷困潦倒,就是不卖。还有一位是王靖宪先生,人民出版社的编辑部主任,1928年生人,今年88岁了,他藏品也不错,因为他是从浙江中国美院毕业以后分到北京的,利用工资买一点,东西稍逊于孟先生一点,但是品种全,研究很深。启先生说你要研究这个我给你介绍俩老师,所以从86年开始我就一直跟他们学习,其实得益最多的还是启先生。记得90年初,有一次到启先生那里去,我给启先生看了一件《智永千字文》的明拓本,启先生立即给我题跋。过一段时间我又去了,是奉人民出版社的编辑之请,托我去找启先生题签,题一个“中国哲学史通论”,又看见先生案上有一本《智永千字文》,先生说你拿走,我说那怎么行啊,结果启先生硬是把这本帖送给我了。我说这您签个字吧,启先生说不签了,签什么字啊,我就央求说签一个吧,然后先生就写了“此明清之际拓本。乙亥冬日,宪钧先生过访,以为可赏,即以奉贻。病起执笔,书不成字”。后来人民出版社的编辑跟我说:我让你去,你倒划算了啊。叫你去题了个签,启先生送了帖还加了跋。这真是前辈学者风范。我现在跟年轻人在一块儿,我就说我比不了老一辈,不光学问比不了老一辈,胸怀也比不了,我签名送你一本新书就不错了,那么贵的东西我舍不得,真是舍不得。我前段时间还跟朋友说,古人是我这儿有一件东西,对你的路子、适合你,你就拿去。现在我们没有这个风范,没有这个胸怀。

碑帖鉴定,首先我们要熟悉资料。我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对这个感兴趣的。你得知道碑刻的历史,还得知道中国文字的演变,甲骨、金文、大篆、小篆,金文里面又分出战国文字,然后秦汉文字,然后就是草书、楷书、行书。文字演变,各个时代的书体,著名的碑刻,代表人物的作品和著作,这些你都得熟悉。还有重要碑刻立碑的时间、出土的时间或发现的时间。比如说过去的旧书商一般都爱夸张,包括现在的国家图书馆也闹笑话,举办展览说明称“《张猛龙碑》,宋拓”。《张猛龙碑》何来宋拓?明明是明代出土的。《曹全碑》是万历年间出土的,古董商为了卖噱头给它题宋拓,但是宋代还没出土。还有就是宋代著录的碑刻比较多,但是其中很多没有拓本。宋拓什么多啊?法帖和唐碑多,汉魏碑大体上都是明拓的,宋拓本很少。像故宫有两本《华山碑》,原来都定的是宋拓,后来一本改定为明初。《孔宙碑》原来定宋拓,现在也改为明初了。这是后人比前人得到的信息量大,不是说我们高明了,而是我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断代都改了。所以你要知道这碑是什么时候出土的,这是一个知识。还有一个,就是哪家有哪个拓本,这是个存世量的问题。比如说《神策军碑》就半本,贾似道藏过,现在藏在国图,全世界就这么一个。《华山碑》传世四本,日本一件,故宫两件,香港中文大学一件。这不算是什么学问,但是你要知道。比如说董美人墓志,我现在统计是十件,可能不止,只是我知道的,出版公布过的,藏家披露出来的,是十件,这些信息都得掌握。

文物鉴定方法四个字,鉴定文物的最简单方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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