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南，有一种鱼的“生存迁徙路径”十分有趣——它们生于大海，长在高山，最后会再回归大海。这一路跨越山水，它们以自带的生存习性为“导航方向”，完成路途漫漫的迁徙。这种鱼就是花鳗鲡。
海口五源河国家湿地公园一条逆水而游的花鳗鲡。林树浩 供图
“鳝王”
“多年前，我们在中部山区做野外勘测时，曾看到过几次花鳗鲡，但这些年就很少再遇到。”海南省测绘地理信息学会副会长陈奋回忆说，以前他们做项目勘测“偶遇”花鳗鲡的地方，一般都在山间溪流，“这种鱼外形独特，很容易辨认，它们出现的溪流水底清浅、水温清凉。”
陈奋所提到的花鳗鲡，属于国家二级水生野生保护动物，它是鳗鲡类中体型较大的一种，外形与硕大的鳝鱼有几分相似，因此也被称为“鳝王”。此外，还有人称它为“什刀”(黎语发音)或“花鳗”。
“最大的花鳗鲡能长到2米多长，发育时间在十年左右。”海口畓榃湿地研究所项目主任林树浩介绍，今年7月23日，他们海口五源河国家湿地公园进行鱼类监测项目时，曾发现花鳗鲡，他们现场还拍摄了照片和视频资料。
在视频中，一条约半米长的花鳗鲡匍匐在河沟石头上，清澈浅显的水流从其头部流向尾部位置，它周边除了连片石头，还有杂乱生长的野草。仔细观看可以发现，这条花鳗鲡身体大部分裸露在水面上端，略扁的头部沉入水中，正张开犹如U型的嘴巴，一开一合，吞入流淌而过的河水，在阳光照射下，其表面皮肤愈显光滑。
这是海口畓榃湿地研究所第二次在五源河国家湿地公园发现花鳗鲡。“2019年7月，我们就曾在五源河国家湿地公园首次发现花鳗鲡存在。”林树浩介绍，花鳗鲡白昼隐伏于洞穴及石隙中，夜间外出活动，捕食鱼、虾、蟹、蛙及其他小动物。
在海口五源河国家湿地公园拍摄到的花鳗鲡。林树浩 供图
大海—高山—大海
从中部山区到城区湿地公园，都能看到花鳗鲡身影，是否说明这种鱼广泛存在？对这一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
“目前，由于环境污染、河道工程、人工捕捞等原因，国内花鳗鲡这种天然大型成鱼几尽绝迹。”林树浩介绍说，而之所以在不同地方能发现这种鱼，是因为它的生存环境从高山到大海，跨越区域比较大。
作为一种典型降河洄游鱼类，花鳗鲡生长于河流中，成熟的个体会顺河游入海中，入海繁殖。换言之，花鳗鲡并非纯粹的淡水鱼，它在淡水和海水中都能生存。
性成熟后的花鳗鲡，便由江河的上、中游移向下游，群集于河口处入海，到海洋中产卵繁殖。孵出的幼体呈透明的柳叶状(俗称为柳叶鳗)，慢慢向大陆浮游，在进入河口前变成像火柴杆一样的白色透明鳗苗(俗称为鳗线或玻璃鳗)。然后再逆流而上，返回大陆淡水江河溪流中发育成长。
这种洄游，可以满足它们在生命各个阶段所需要的环境条件，使个体的生存和物种的繁荣得到保证。因此，不管是在中部山区的溪流，还是靠近入海口的五源河湿地公园，花鳗鲡的出现，实际是在遵循这一物种天生的“迁徙轨迹”在移动——从高山到大海，它们要在这迁徙过程中，完成生命历程。
花鳗鲡偶尔会上岸捕食和迁徙。图为一条借道干涸河沟迁徙的花鳗鲡。 谷峰 摄于保亭
两栖动物，还能上树
据《海南鹦哥岭淡水鱼类图鉴》中介绍，花鳗鲡出生在位于菲律宾南、斯里兰卡和巴布亚新几内亚之间的深海沟中，一经成熟化，浑身透明的幼鱼便会溯游几千公里，抵达南亚、我国南部沿海等地的河口，上溯到河流中上游的山间溪涧、水库等水域生活。经十年左右的生长发育后，成熟的个体会顺河返回海中，洄游几千公里，回到出生的大洋深处交配、产卵，随后死亡。
在海南，花鳗鲡带有浓厚的神秘色彩。它的神秘不仅因为其繁殖特性，还有关于它的很多民间传说。根据有关古籍记载，海南白马王庙供奉的神灵，据说是两千多年前闽越王郢的第三个儿子。他在除去黎族人聚居的溪头坝子附近深潭中一条经常出水袭击百姓的巨鳝——花鳗鲡的时候，英勇地与之同归于尽。后来，当地百姓为了纪念替他们除害的三王子，尊之为“白马王”，立庙称“广应”，春秋祭祀。
花鳗鲡在海南民间还被称为过山龙，因其浑身异常滑腻，力大无比，徒手极难抓获，而且凭借其身上的黏液不仅实现了皮肤呼吸，夜里还能爬到陆地和树上捕食小猪仔和椰子蟹。2010年，在五指山的溪头坝子的水满河畔，就出现过花鳗鲡捕食居民鸡鸭的事件。
《海南鹦哥岭淡水鱼类图鉴》指出，20世纪60年代，海南野生花鳗鲡数量很多。中国科学院院士曹文宣说过，他们在60年代来海南调查鱼类资源的时候，碗口粗的鳗鲡很常见。近年由于过度捕捞、水环境污染、拦河建修水库及水电站等，阻断了花鳗鲡的正常洄游通道，花鳗鲡的自然资源日趋枯竭，因此被列为国家二级水生野生保护动物。
【形态特征】
体近圆筒形，尾部稍侧扁。背鳍起点距臀鳍起点大于头长，背鳍起点距鳃孔小于距肛门的距离。背、臀鳍发达，与尾鳍相连，胸鳍短而圆，无腹鳍。体背部密布黄绿色斑点。
【生态习性】
降河洄游性鱼类。主要栖息于江河、水库中。主要以鱼、虾、贝类等为食。性成熟个体在繁殖季节入海产卵。
【分布区域】
鹦哥岭南北麓为主。
来源：海南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