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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写了智圣双城记,本篇就该是医圣变身记了。作家邱明印认为,“变身”是指现身后形象扭曲了才叫“变身”,也好,那就改名叫医圣现身记吧。
一、邱氏笔法
南阳曾经有两所比较牛逼的大学,那时“科教兴宛”提得山响,南阳行署于1986年创办了南阳大学;另一个更厉害,1985年就创办了张仲景国医大学,当年实现建校招生。可惜,张仲景国医大学名头起得高了,你小小南阳办学敢起个“国医大学”,那国家级的中医药大学该怎么办呢?有人就辩解说,我们原本想叫“张仲景中医大学”来着,本着弘扬中医的使命,就上报成“国医大学”了,要不,咱还改回去得了?但是不行,晚了!1993年,“张仲景国医大学”的番号被撤销,一部分并入改名后的“南阳理工学院”成为南阳理工学院的中医中药系(后更名为仲景国学院),但该系仍在原张仲景国医大学旧址独立办学。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在张仲景国医大学干过多年人事处处长的邱明印,后来随着机构合并,当起了图书馆的馆长。
南阳医专校园
这邱馆长老家在唐河桐寨铺乡,行伍多年部队转业进的院校,长着一副忠厚老实相,干起事来偏又心思缜密,而且有股转业干部的韧劲。这种人在那个年代,注定要搞出点事情。
邱明印发现,中医药文化交流中的国际客人,特别是日本人和韩国人到访学校,不少曾提出请教关于南阳张仲景的事情,但是南阳人对这位老乡的出身、经历和在当地的事迹,知之甚少,提供不了更多的史料;另外不少来学校任教的外地老师,到图书馆去查找关于张仲景的资料,除了《伤寒论》系列药书,张仲景人物传记的书压根就没有。
好尴尬呀!
但是,邱馆长(不,该叫邱作家了)自此留意,决心有朝一日,自己写出一部张仲景的人物传记书来。
医学圣人张仲景历史上无人物传记,反映其生活时代的著名史书陈寿所著《三国志》上没有,但是记载了与张仲景同时代的名医华佗——也许因为陈寿是个四川蛮子,对中原名人缺乏了解,那时候交通不便,资讯也不发达,咱都能理解。但是《后汉书》的作者范晔,是个南阳人,也只字未提名医老乡张仲景,这就为后世了解张仲景其人其事,增加了相当大的难度。今人郑建明在《张仲景评传》一书中写道:所有张仲景的史料,大概“在晋以后多据皇甫谧,唐以后多据甘伯宗,而近人多据陆懋修”,赴会因袭,难成方圆。
上面几句话的意思是说,张仲景人物虽没有传记,但是在以上几位作者记述名医的书中,都提到过张仲景其人,事迹有点互相传抄的意思,更没有专门的传记著述。但是,张仲景既然跻身医学圣人,没有系统的事迹专本实在有点太不像话。好在民国以后,开始有更多的人为张仲景做传,其中最著名的是黄谦所著的《医圣张仲景传》——不过查资料好像有这事儿,真书谁也没有见过。对了,民国初期白话文还没有推广开呢,据说该书正文的内容和19世纪陆懋修记述的文字差不多。
那时候,邱明印设想要是前人有书就好了——额,说不了也许真有,都叫那些历史上动辄抄家、收书、烧书的坏货,给祸害惨了!
举个例子说明当时写作此书过程的艰难。比如史料记载:仲景名机,南阳涅阳人。这一句话就让人费尽周折,你得知道故涅阳在哪里,核心区域在哪里,历代区域沿革,还要结合考古实证。当时就有人说,涅阳在镇平,一说涅阳在邓州。幸亏1964年,在邓州出土了一个铜碗,上面有铭文“涅阳”。你只有找到这段史料,才能确定张仲景的故里其实在邓州穰东,再按照姓氏源流考据,最后才能确定在今日的张寨村。
大约花了十年的时间。2003年,邱明印所著35万字《医圣张仲景》一书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该书后又经过修改润饰为24.5万字,以同名《医圣张仲景》收入2007年出版的“中国历代圣人传记丛书——南阳五圣》套书中。
迄今为止,这仍是国内关于张仲景生平事迹最齐全的白话文普及读本。
左一为作家邱明印
邱明印著《中国历代圣人传记丛书——南阳五圣. 医圣张仲景》
当然,人无完人,本无完本。邱氏所记述仲景的笔法,有瑕疵也是在所难免的。如张仲景给山中化为人形的老猿把脉一节,显然作为民间传说未尝不可,写入历史人物传记难免缺乏严谨。当年我作为编辑对此节耿耿于怀,几欲删除,奈何删去此节跟成套中别的书比就更薄,所以容忍了。事隔12年,在作家邱明印的新居里,他说,这个故事流传很远,其实我也不信,权算作为一段野史吧?
我悄悄地问他,古代人都弄不明白的事,你咋写得活灵活现,情节因由编得还不错,你主要依据的是啥子嘛?邱明印说,除了熟读N遍的《伤寒论》和《金匮要略》外,我主要参考了南阳医圣祠中美工师、书法家张天一先生创作设计的24幅汉画风格的仲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