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康 形象)
元嘉九年,刘义康的母亲王太妃薨逝,彭城王府哀声一片,并且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按说领导家里有丧事,范晔这种做下属的,就算你不真伤心,你也应该聊表哀伤,因为这毕竟是人之常情,然而范晔偏不,人家刘义康死了母亲正在这伤心呢,他倒好,找来一帮文人士子在家里饮酒取乐,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宋书》:开北牖听挽歌为乐。义康大怒,左迁晔宣城太守。
人家丧母你开派对也就算了,他还不偷摸地开,家里灯火通明,门户大开,推杯换盏,笙歌燕舞的声音传出好几里远。
刘义康听说这事儿之后勃然大怒,*了范晔的心也有了,但这位藩王毕竟还算理智,所以只是把范晔降了职,从机要秘书贬为了宣城太守。
南朝宋时的宣城,还不像今天安徽宣城那么大,在当时,那里只是一块巴掌大的小地方,范晔去到宣城当太守,基本上就算是被流放了。
流放期间,范晔十分苦闷,他无事可做,只好通过文学创作来排遣孤单寂寥的心情,由是,《后汉书》就在这段时间被创作了出来。
古代的这些史官们,在创作上倒是很有共性。
太史公司马迁受了宫刑,人生几近崩溃,写下了《史记》。
东汉的班固大学退学,回老家之后郁郁不得志,写下了《汉书》。
(著书)
再比如我们十分熟知的一些文学类作者:
罗贯中,施耐庵仕吴王张士诚不顺,辞官隐退,而著下《三国》和《水浒》,曹雪芹家道中落,从公子哥变成穷困子弟才写下了《红楼》。
似乎,平淡而富足的生活是无法激起人们的创作*的,而只有挫折和痛苦才能成就这些伟大的著作。
这当然不是偶然的现象,这只能说明,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类人存在的,他们越是遇到挫折,就越发上进,越是经历痛苦,就越是坚强。
生活越不顺,他们越要逆流而上,人生越失意,他们越是要乘风破浪。
是的,石头很坚硬,钢铁很坚硬,钻石也很坚硬,但它们就算再硬,也硬不过百折不挠的人性。
人性的硬度,宽度和厚度,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不管怎么说,这本记叙了从东汉光武帝刘秀到汉献帝刘协整195年历史的巨著,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完成了。
写完《后汉书》之后,范晔的生活柳暗花明,他从地方太守一路升职,一直干到了中央地区的左卫将军。
(禁军)
左卫将军,负责统领南朝宋皇宫禁军,主要工作,就是率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保卫皇宫以及皇帝的安全。
不要怀疑,范晔虽然是文化人出身,是玩笔杆子的,但领兵打仗也是一把好手。
这也不是偶然现象,他的老前辈班固写完《汉书》之后,也曾经随军北伐,血战沙场,建立了燕然勒石的功绩。
宋武帝刘裕病逝后,传位长子刘义符,也就是宋少帝。
少帝无德,被群臣废黜,由刘裕的三子刘义隆接班,也就是宋文帝。
范晔做左卫将军的时候,南朝宋就处于宋文帝治下。
宋文帝这个人,对文武双全,战法双修的范晔,还是很喜欢的。
皇帝听说范晔不仅文章写得好,音律更好,谈得一手好琵琶,于是皇帝时常要求范晔弹一曲来听听。
结果,范晔这个人性格孤高狂傲,他的才气虽然比不上李白,但却是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性格,不管皇帝怎么恳求,他就是不肯献艺。
范晔越是不想弹,宋文帝就越是心痒痒,后来有一次文帝摆宴群臣,又可怜巴巴地当着诸臣的面请求范晔弹奏,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宋书》:我欲歌,卿可弹。
(宋文帝刘义隆 形象)
我的范爱卿啊,你就给我弹奏一曲吧,我不让你自己弹,我唱歌,你给我伴奏还不行么?
宋文帝都央求到这份上了,范晔实在是挂不住劲,终于在皇帝的歌声中弹奏了一曲,果然技惊四座,听者无不动容。
范晔不太喜欢皇帝,或者说,他对皇权有很大的抵触心理,从他写《后汉书》的时候就看得出来。
他在书中时常揭露黑暗,批评权贵,顺带着讽刺王公大臣,更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可以说,范晔写书时的态度,是比较刚正不阿的。
范晔跟皇帝摆着一张臭脸还不算,跟同事也是一副你们都欠我一百万的态度,这导致他在朝廷里人缘极差,每天上班被各种排挤,各种孤立,日子过得是相当难受。
前文中我们提到,范晔有个老领导,叫做刘义康,是南朝宋的彭城王,也就是当年打击处理过范晔的那位。
刘义康这么多年来,顺风顺水,权势很大,又拥兵自重,所以萌生了想要颠覆宋文帝政权,自己当皇帝的想法。
所以,他很快联络到了手握禁军指挥权的范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