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又见油菜花开
作者：阿巧
沉睡了一个冬季，风摇绿了树的枝条，雨浸润了油菜的纤苗。
莫道君行早，春天已醒来。三月，是油菜花开的季节，行走在乡间阡陌，穿梭于油菜花丛，春心激荡，心旷神怡。
春阳下，田野间，油菜花犹如金色的海洋，一片灿烂辉煌。油菜花又宛如一张张孩子们纯真的小脸，笑意盈盈，春色满目。畔上花开，惹得黄色的蝴蝶在花间舞翩跹，这是生命在舞动。一时间，花枝乱颤，像孩子在调皮地笑着，此刻，我分不清哪是花哪是蝶。
一片金黄托着一个妩媚的春天，长风浩荡，黄花烂漫，暗香涌动，空气中飘来阵阵花香，萦萦绕绕，沁人心脾。走进一望无际的金黄的花海，心花相融，仿佛在梦境中，我渐渐地忘记了自己。或走，或停，或低首弥闻，或掬入手心，或与花相拥……
“为觅春踪垄上行，晴光一点入眸明。花开浪漫风中舞，籽结馨香鼎里烹。”油菜花，一直是我心中最圣洁最美丽的花儿。它小小的花瓣，露出淡淡的黄，散发幽幽的香；它朴实，不张扬，浑身是宝。在艰难的岁月里，它像血液，像甘泉，曾滋养着我的生命；它是生活的点缀，春天的使者，没有了油菜花的绚烂，整个春天就会黯然失色。
油菜花，这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花，小路边、沟渠旁、河岸上，随处可见。它不显山，不露水，在初春的寒风中，完成自己华丽的转身，变戏法似的，一朵朵，一簇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或绽放，或含羞，或低吟，或高吭，在风中舞蹈，在雨中欢笑。它没有多余的色彩，只是满眼的金黄，诉说着流金岁月长，仿佛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它很少单独生长，一朵花儿装扮不出美丽的春天，它更喜欢成片成片地扎堆生长，用集体的力量，温暖了春光，旖旎了春梦。
你看它，从星星点点到燎原之势，开就开得热烈奔放，充满了生命的力量。虽然无意争春，却点亮了春色；虽无心争宠，却是人们心中所爱。她貌若黄衣仙子，衣袂飘飘，没有什么能阻挡她绽放的姿态。“你若不倒，谁也推不倒，你若不愿起来，谁也扶不起来。”油菜花深知生命的意义，对人们没有苛求，它只想向上生长，努力绽放。
我对它念念不忘，不愿错过它的每一季花开，于是，每年我们相约在春天，来一次美好的约会。我在早春里开始寻觅你的身影，直到人间四月天，你开遍山川，落花成冢，化作一粒粒饱满的种子。一年又一年，盼你花开，等你归来。多少个春风沉醉的晚上，我梦到自己站在油菜花丛中，变成了一大朵的油菜花儿，随风翩翩起舞……
记得那年春季，我们相约去黄河边踏春，沿途盛开着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只一眼，便惊艳了我的双眸。这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花，并不妖娆，并不高贵，它用自己微薄的力量芬芳着这个世界，给人们带来美好的享受，它在我的生命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与你相约一起看油菜花开，那是我一生最浪漫的事。在那个明媚的春光里，我骑着脚踏车在乡间路上行驶，尽管汗流浃背，但心却不累，因为有心爱人的相伴，有满目的油菜花作陪，春潮翻涌，春光潋滟，春风十里不及我爱你。“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一起感受生命的悸动，融心于花，心若花开，你是如此美丽，占据我的心，我心沉醉，醉了，醉了……
那片油菜花一直在记忆里盛开着，记忆倒带，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子在油菜花中奔跑，声如银铃，欢笑如花。那黄澄澄的一片，引得蜜蜂在花间飞舞，留连在花丛中，采花一朵，深嗅，为它陶醉。插于发间，如黄色的小蝴蝶，在头上翩翩起舞。儿时的我爱做着五彩的梦，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朵油菜花儿，随风舞动。
初识油菜花，是上小学二年级时，我们的班主任领着同学们在校外的一片空地上种了一大块油菜，我们一有空就去给它浇水、施肥，看它长得枝肥叶茂、欢颜如瀑，心中就乐开了花。一季花开，花香入梦。我翘首期盼着花开，一朵，两朵，直到黄成一片金色的海。经过蜜蜂的授粉一朵花就结满了粒粒饱满的种子，我们视它如珍宝，等到夏收时把菜籽拿到乡里卖掉，老师就会用这些钱给班级买些煤球，在严寒的冬天用来取暖，老师用他的智慧和大爱点亮了一群懵懂儿童的求学梦。
“黄花烂漫满田头，画里春光眼底收。”那时，村里也种植大片大片的油菜，它的叶子在阳光下绿得耀眼、绿得鲜亮，春风一拂，花香满径。每年的清明前后它开得最旺的时候，农家的院子就溢满了淡淡的花香。我喜欢像小蝴蝶一样飘舞流连于花间，哼着歌谣，从这株飘到那株，嗅了一朵又一朵，看了一朵又一朵，乐此不疲。最惬意的是下一场春雨，朵朵花瓣含珠待露，雨过天晴，花瓣儿在阳光下晶莹透亮、娇羞欲滴，让人怜爱，掬一朵油菜花，与它对视，含情脉脉，笑脸盈盈，温情满怀。
油菜一身都是宝，春天里，母亲会把它多余的苗给剔除掉，在水里一焯，用上香醋、香油、盐等调料一调，味道鲜美，这是母爱的味道，人间最美的味道。等花落了，就会结出菜籽，粒粒饱满，母亲就把它收割下来，炸成菜籽油，生活因此就有了美妙的滋味。
长大后，每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见得最多的依然是油菜花，它无处不在，朝气蓬勃，从不烦恼，不择环境，快乐、顽强地生长着，绽放着生命的光彩。它只是一朵小花儿，一朵不起眼的小花儿，登不上大雅之堂，它永远成不了参天大树，但这又何妨，生命的意义就是能对别人有益处，尽管生命很短暂，但绚烂过就无怨无悔。
……
又是一季油菜花开，如今的你已远在天涯，油菜花开依旧，却不见你来。为你守候，油菜花儿，刻了骨，铭了心。我们相约在春天，油菜花是最好的见证。亲爱的人儿，我在这里等你归来！万水千山总是情，内心深种着万千的柔情，爱在花深处，情在回眸一笑中，蔓延成倾城的暖色，犹如金色的火焰在心间燃烧着、燃烧着……
今夜，借清风作枕，拥花香入眠，守一方花田，暖一袭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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