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人:流水流远
二十二
祥子认为,战胜刘四爷便战胜一切,他从此烟酒不动,要打鼓另开张,想着恶人都遭报应,都会死,祥子永远活着。
明天会看见新的祥子。出一身汗,让卖茶小孩来,喝两碗刷锅水似的茶,想以后喝这个,不把钱花在好茶好饭上。买了全是白菜帮子,又皮又牙碜的十个煎包。
祥子准备去找曹先生,然后去告诉小福子,齐心努力往前奔,计划好,跑车到夜里一点,挣九毛多钱,一觉睡到天亮,告诉车主歇一天。
祥子见到曹先生,曹先生说,老程说祥子在人和厂,高妈去找没找到,曹先生问祥子怎样?祥子将自己的事儿一件件说出来。
祥子让曹先生出主意,曹先生建议租车拉包月,还上曹宅来。曹先生说那回他有点慌,在上海住了几个月,其实大可不必,阮明做官对他不错。
曹先生问小福子是否可靠?祥子说,她没法才干那事,她很好。曹先生说让她来帮忙洗洗做饭,协助高妈。太太不久要生小孩,白吃饭,和祥子住,也就不给工钱。
曹先生让祥子将小福子带来让太太看,太太点头,就算成功。
祥子想事情、工钱、小福子完美解决,心里高兴买了冻柿子扎牙根的凉,但心中舒服,想着小福子就是他的命。
祥子想在曹先生处先支一个月工钱,买棉袍和鞋让小福子去见曹太太,一定讨曹太太喜欢。祥子拉开小福子家门,见炕上坐中年妇女围着极破的被子且不知什么小福子。
祥子后悔自己没常来看看小福子,进大院找老邻居探问无确切消息,问了一天没有消息,晚上回到车厂又开始抽烟喝酒。
骆驼
二十三
祥子在街上走,遇到小马儿祖父,得知小马儿半年前生病因没钱买药,死在祖父怀里,小马儿祖父说,自己年轻时心眼好,但连孙儿都守不住。小马祖父告知祥子,小福子可能在白房子,说他60岁见过的事儿多,拉车的一两天没到街口,不是拉包月,就是在白房子趴着。拉车人、姑娘媳妇儿突然不见八成也是上白房子了。
祥子到白房子,一四十多岁的妇人让他进来,祥子想她就是白面口袋,祥子问她是否看见小福子,祥子把小福子模样描述一番,说有这么个人叫她小嫩肉。
白面口袋告知祥子,小福子不愿坐门口,还因这个挨过打,后来有名,让她独自在屋里,某天来了个逛的直奔她屋,一顿饭功夫,客人走了,奔了树林去。
老擦干收账时发现赤身露体的男人睡得香。到树林,发现小福子在那儿挂着。几个月了,她也不出来吓人,多仁义。
树林
祥子回到车厂懊睡了两天,将就着活,什么也无须想。看着一条瘦的出了棱的狗,在白薯挑子旁边等着吃点皮和须子,他明白自己跟这个狗一样,一天的动作只为捡些白薯皮和须子吃。
他吃他喝他嫖他赌他懒他狡猾,因为他没了心,他的心被人家摘了去,他只剩下高大的肉架子,等着溃烂,预备着到乱石岗子去。
冬天过去,祥子把棉衣卖了,吃口好的,喝口好的,以前想一辈子的事,现在只顾眼前。
后来祥子什么都想卖,把东西变成钱被自己花了,就不会落到别人手中,最保险。体面的祥子变成又瘦又脏的低等车夫。
祥子不讲究车,中途倒车,独自拉车,走得很慢,会故意耍坏。
几乎每次喝醉,他必到小福子吊死的树林里去落泪,哭完他就在白房子住下。
祥子想占便宜:多吸人家一烟卷,使假铜子,喝豆汁多吃几块咸菜,拉车少出力多挣一两个铜子。认为这是一种报复,借钱还不想还,逼急了耍无赖。
人家要债,做出可怜样求宽限。还不成,借两毛还一毛五,剩五分喝酒。后来借不到钱就骗钱,去混过的宅门骗钱,没钱就央求给点破衣服去变钱买烟酒。
祥子去曹宅等高妈,让高妈给太太说说,太太给两块钱,他在天桥玩一天。现在祥子也不愿拉车去公民团、请愿团打一天旗子,三两毛。遇到危险,头一个跑开跑很快。
二十四
八点半街上挤满了人,看枪毙阮明。小矮个儿倒捆着手在车上的阮明游街,众人看不上这样囚犯,看着他吃了枪弹,也算不虚此行。
祥子独自在德胜门城跟走,走到湖边找棵老树,背倚着坐下。小鸟叫,立起来,头上见汗。在腰间摸出钱数后又藏回原处。
祥子出卖了阮明,得六十元,他不后悔,怕紧跟他的鬼。
阮明穿上华美的洋服去嫖去赌,甚至于吸鸦片。钱不够用,阮明想用激进革命思想换钱。阮明参加了组织洋车夫的工作,必要时可以牺牲祥子。祥子想像阮明那样享受。
骗钱祥子已做惯,出卖人命这是头一遭。晚上能有人陪他使他麻醉,白房子是理想地方。
入秋祥子病不允许他拉车,信用也赁不出车来。
有结婚的,他替人家打旗伞,有出殡的,替人家举着花圈挽联,只为那十几个铜子陪人家游街。
遇上大户人家办事,祥子有机会头脚干净利落一回。
脏病使他迈不开步,举面旗或挽联,缓缓地蹭。口中叼着路上捡来的烟卷头。锣夫与执事让祥子看齐,他似乎没听见。打锣的给他一锣锤,他只留神地上是否有烟头。
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不知送了多少回殡,不知什么时候会埋起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世纪语文乐园:有喜欢写作的初中孩子们的作品,有愿意与学生坚持一周一稿的老师的作品,有实践后好的教育教学方法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