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代,职业女性也开始登上历史舞台,她们从事最多的行业是经商,或者做一些小买卖。唐人吕道生《定命录》记载贞观朝名臣马周之妻原先就是卖(饼)媪;杜光庭《墉城集仙录》记载有一位广陵茶姥,“每旦,将一器茶卖于市,市人争买”;戴孚《广异记》卷七中提到的洛阳郭大娘,“居毓财里,以当垆为业”。
在众多的职业女性中,需要穿职业装的则是胡女,她们开设的酒肆里的食客可以尽兴听歌、随意饮酒。贺朝在《赠酒店胡姬》中写过酒肆的狂欢:“胡姬春酒店,弦管夜锵锵。红毾铺新月,貂裘坐薄霜。玉盘初鲙鲤,金鼎正烹羊。上客无劳散,听歌乐世娘。”这些胡姬用天蓝色或深蓝色的油膏化妆眼部,衣着装饰上崇尚袒胸露臂,头发梳成高高堆起的髻子,称为抛家髻,涂口红不用胭脂而用乌膏。
在古代,乌色是一种浅黑色,这种颜色的唇膏非常性感,一般出现在“啼妆”“泪妆”中,顾名思义,就是把妆化得像哭泣一样。诗人白居易曾在《时世妆》一诗中详细形容道:“时世妆,时世妆,出自城中传四方。时世流行无远近,腮不施朱面无粉。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妍媸黑白失本态,妆成尽似含悲啼。”这种妆容和1994年王菲在演唱会上开创的“泪滴妆”有着同样的意义:受一种盛世下的极端物欲情绪影响,色彩灰暗、妆容颓废的造型反而容易形成时尚,因为时尚即是与生活保持距离。
唐代女子化妆,先薄施铅粉,然后抹胭脂、涂额黄、画眉、点口脂、画面靥、贴花钿(今天的化妆则在上粉之前先用化妆水、润肤液、隔离霜)。《清异录·装饰门》记载,胭脂晕品有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圣檀心、露珠儿、内家圆、天宫巧、洛儿殷、淡红心、腥腥晕、小朱龙、格双(晕双)、唐媚花、奴样子等娇俏的品名。
唐人对眉毛是极重视的(与今天重视眼睛不同,唐人没有画眼线、上眼影、涂睫毛膏这些步骤),其他妆饰可以不施,唯有眉是非画不可的,画眉几乎成了化妆的代名词。
盛唐时期,流行把眉毛画得阔而短,形如桂叶或蛾翅。元稹诗《有所教》云“莫画长眉画短眉”,李贺在《房中思》一诗中也说“新桂如蛾眉”。为了使阔眉画得不显得呆板,妇女在画眉时将眉毛边缘处的颜色向外均匀地晕散,称其为“晕眉”。还有一种是把眉毛画得很细,称为“细眉”,故白居易在《上阳白发人》中有“青黛点眉眉细长”之句,在《长恨歌》中还形容道:“芙蓉如面柳如眉。”到了唐玄宗时,画眉的形式更是多姿多彩,名见经传的就有十种眉:鸳鸯眉(开元御爱眉、八字眉)、小山眉(远山眉)、五岳眉、三峰眉、垂珠眉、月棱眉(却月眉)、分梢眉、涵烟眉、拂云眉(横云眉、横烟眉)、倒晕眉。(见唐人张泌《妆楼记》《清异录·装饰门》,以及明人杨慎《丹铅续录·十眉图》)
她们的眉心还要贴上花钿,这是将各种花样贴在眉心的一种装饰,红色居多。最为简单的花钿只是一个小小的圆点,颇似印度妇女的吉祥痣。复杂的则以金箔片、黑光纸、鱼鳃骨、螺钿壳及云母片等材料剪制成各种花朵之状,其具体形象在西安等地唐墓出土的陶俑上反映得较为清楚。除梅花形,花钿还有各种繁复多变的图案。
唐代女子的华贵富丽,在面妆上的体现便是“浓妆艳抹”。另外还有“血晕妆”,是唐代长庆年间京师妇女中流行的一种面妆。以丹紫涂染于眼眶上下,故名。此外,还有一种面妆名“北苑妆”。这种面妆是缕金于面,略施浅朱,以北苑茶花饼黏贴于鬓上。这种茶花饼又名“茶油花子”,以金箔等材料制成,表面缕画各种图纹,流行于中唐至五代,多施于宫娥嫔妃。也有将茶油花子施于额上,作为花钿之用的。
唐代最为流行的面妆是“红妆”,其中最艳者是“酒晕妆”。不分贵贱,均喜敷之。这种妆是先施白粉,然后在两颊抹以浓重的胭脂,如酒晕然。通常为青年妇女所作。
2005年,考古人员在宁夏唐代墓葬陪葬物品中,发现了唐代妇女化妆用品系列套装:漆器化妆粉盒、铜镜、簪子、骨梳。除了骨梳、漆器化妆粉盒受自然腐蚀,铜镜、簪子大致完好。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漆器化妆粉盒并不是空的,里面装满了保存较好的白色化妆粉末,其色泽洁白,无半点儿杂尘,轻轻在手背研磨开,立刻感到化妆粉特有的细腻滑润。
《烟火大唐》
一部富有烟火气息的唐代生活史
作者:师永涛 著 ISBN 978-7-5231-0107-0 定价:78.00
本书是一部富有烟火气息的唐代生活史。从基础史料、唐人笔记、唐传奇、敦煌遗书和文物中,作者试图打捞起浩瀚史料中漏下的碎片,诸如衣冠、夜宴、城市、胡人、庄园、女子、少年、寺庙,来还原一千四百年前唐人的生存状态和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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