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分形怎样理解,多重分形通俗理解

首页 > 上门服务 > 作者:YD1662023-11-24 06:04:53

图 7:粉丝用各种颜色对《芬尼根的守夜灵》中语言相关的一页手绘

这部作品本身就是一个正在进行时的传奇,它被称为比意识流神作《尤利西斯》还晦涩难懂的一部真正的天书。乔伊斯在写完这本书之后,就曾经说,这本书的谜题至少可以让评论家们忙上三百年。而粉丝们为了早日破解甚至成立了加速进程的网站,但至今尚未完全破解。也正因为如此,它的翻译异常艰巨,日本曾经有过三个人先后翻译《芬尼根的守灵夜》,第一个失踪了,第二个神经出了毛病,第三个才翻译完[8]。

这部作品还有很多趣事,比如物理学中“夸克”( Quark)这个代表基本物质单元的的词就来自这部小说。

如今看来,伟大的作家果然就是自信,这部所有统计文本复杂度最高的作品,至少说明他当年没有吹牛,深知自己文学水平和创造能力。

除此之外,同样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拉美作家胡利奥· 科塔萨尔的《跳房子》(Rayuela),罗贝托·波拉尼奥的《2666》,伍尔夫的海浪《The Waves》,都具有相当高的多重分形复杂度。在图中可以看到,希伯来圣经和莎士比亚的作品,作为前现代文本,也具有可圈可点的表现。经典作品总是读之不尽、常读常新,必然具有一定的复杂的丰饶,这种直观经验无疑符合本文研究的统计结果。

还有一些书,例如《A Heartbreaking Work of Staggering Genius》(中译:怪才的荒诞与忧伤)这本书,在出版后评价一般,然而却具备很高的多重分形复杂度。回想历史,有很多作品刚出现后长期埋没,后来才被文学评论家或作者们挖掘成名著。因此,通过这项研究的结果或许可以进行预测,具备高复杂度、高长程关联的作品,结合评论者的主观感受预测,会不会很可能就是未来被热捧的经典?

小说的复杂与复杂的世界

从前面的分析我们已经看到,长程相关性与多重分形复杂度,是代表小说叙事复杂程度的两个良好指标,与我们对小说直观经验和文艺评论相吻合。

那么,小说是否真的如昆德拉所说,是人类复杂性的反映呢?

除了以上两个指标之外,让我们关注下最开始的指标 β,它是文本中词频缩放的频率幂值,在图6中可以看到在 β= 2H-1 附近分布,取值几乎都在 1/4 到 3/4 之间,平均为 1/2。在这些文本的β的取值同样非常有趣,它不仅符合人类音乐和声音[11]的频率, 还包括心率[12]、认知[13],甚至自发性大脑活动[14]以及其他“天籁之声” [9,10]的频率。同时,与审美偏好的研究类似,它也代表了某种随机性和有序性的平衡。

从频率分布作为一种活动韵律角度来看,人类写作似乎真的与生命和自然高度相关。《诗经·毛诗序》言,“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曾说“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也就是说,文章风格甚至能反映出一个人的精神气质与人格境界,见字如面了。

正因为如此,人类世界和人主观精神的复杂性就会在作品中体现出来。

在本文引用的后续研究中,一个中国团队用类似的方法研究了中国两千多年主要文本单词长程相关性的演变[15]。他们发现,对于篇幅较大的文本,其赫斯特指数有明显增长。并认为导致汉语中字长和句长的增加的原因,是由于社会文化发展和语言结构的自适应特性(词距与词长)。

这涉及到了语言进化的问题。一项生物语言学的研究曾经表明[16],增加更多的信号并不能提高语言的准确性,相反,语言进化是通过仅使用少量信号来描述更多有价值的概念来实现的。而通过将信号(音素)组合成单词,使用构词法组合成单词来扩展,就可以克服语言固有误差导致的通信阈值。这样单词长度虽然变长了,但通信最大值也因之呈现出指数级增长。

因此,不仅人类个体生命活动,随着人类社会发展、世界新的知识增加,新的语言词汇也会以新的构词的方式涌现,将世界的复杂度反映到语言中去,尤其是文艺作品中。在《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期刊上有一篇语言研究综述指出,语言的演变受到与个体、生物因素循环作用的文化三方面综合影响[17]。

多重分形怎样理解,多重分形通俗理解(9)

图8:个体学习、生物演化、文化传播与语言关系

同时,更为重要的是,语言和社会,文艺和文化之间的影响不是单方面的。语言和文艺不是单纯反映世界,相反,符号和文字系统的发明是人类最早创造复杂系统的尝试。语言学家已经证明,语言的能力就是从一组有限的元素中产生无限范围表达的能力 [18,19]。

在有限元素经过无限递归后,“多即不同” [20],一个复杂的精神世界,便能由物质世界自行诞生,这种“虚构”的能力[21],通过人类心智的循环效应(The Looping Effect of Human Kinds)再反过来推进人类现实世界的发展。但这种影响主要通过人类持续对世界的范畴化和归类活动,而非简单所谓萨皮尔-沃尔夫假设(Sapir–Whorf hypothesis)的语言相对论。一项研究指出[22],语言主要从四个方面对文化和社会产生影响:

1. Efficiency in Transmitting Category Information:(比行动)更准确稳定地传达信息

2. Conceptual Innovation and Change:概念创新,新的归类、隐喻、时空观

3. Scope of Application:超过生存范围规范的探究,如个体美的体验、宗教体验等

4. From Models to Moral:超越模型和顺从,进行反思和道德评价

相关阅读:
Philip Anderson,公众号:集智俱乐部
多者异也:破缺的对称性与科学层级结构的本质 | 经典回顾

科普大师卡尔·萨根在《伊甸园之龙》中曾说,文字这种体外信息的能力出现,让人摆脱了对预先编码遗传信息的依赖。非虚构的书写用来记录和探索自然与社会,形成历史、哲学或科学。而虚构书写——即文学,无论是脱胎于神话的史诗,模拟人世悲欢的戏剧,抒发个人情志的抒情诗,抑或是探索人可以有怎样生活的小说,都付诸于人类生存意义的激发和生命可能性的创造。如果说代表物理世界的 Nature 是来自造物主造化,那么在第六天后,人所能真正从事的创造活动,便是基于文字在精神世界的创造了。

别林斯基曾说评价莎士比亚,“他的每一个剧本都是一个世界的缩影,包含着整个现在、过去及未来”。而最近去世的文学评论家哈罗德·布鲁姆则说“正是莎士比亚创造了我们”,法国小说家大仲马亦言“创造得至多的是莎士比亚,他仅次于上帝”。

多重分形怎样理解,多重分形通俗理解(10)

图9:今年去世的文学评论家哈罗德·布鲁姆,他能背诵全部莎翁作品


这些伟大的作家,通过在语言上的创造,不仅带给我们一双观看世界新的眼睛、创造出了新的文化世界,还能直接影响社会现实,成为改变世界的力量。管理学大师詹姆斯· 马奇在教学生涯都不讲授管理了,就讲诗,讲《哈姆雷特》和《唐吉坷德》。鲁迅在《摩罗诗力说》亦曾快言:“意太利分崩矣,然实一统也,彼生但丁,彼有意语”。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就此因一部史诗而成。

最终,我们得以看清,在科学之外,最好的文学作品,一直创造着世界,并塑造着我们,让我们得以应对愈加不确定性的世界,与我们在复杂的世界中共同起舞。

人类将去往何方?这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宇宙史诗。


参考文献及注解:

[1] 胡塞尔《欧洲科学的危机与超越论的现象学》

[2] 即迈克耳孙-莫雷实验测量的零结果和黑体辐射的问题

[3] 美国当代哲学家 Michael Mien Gillespie 认为现代性危机的有更深刻更早的根源:“在现代性的进程中,实际发生的并不是神的简单清除或消失,而是将他的属性、本质力量、和能力转移到其他东西或存在中。因此,所谓的袪魅过程也是一个反魅过程,在这个过程之中并通过它,人和自然都被赋予了以前被归于神的若干属性或能力。……面对持续很久的神之死,只有把人或自然或两者在某种意义上变成神,科学才能为整体提供一种融贯的解释”——《现代性的神学起源》。即源自中世纪的唯名论,这是一种对上帝更早的简化论态度,和之后的笛卡尔主义和科学主义一贯相承。这种原属于上帝的神性可以赋予国家、民族、甚至自由、爱情等任何简化的概念形成现代神话(myth),因而成为逃避复杂世界下价值冲突的根源。

[4] 《美可以度量吗?一种用复杂度指标刻画艺术品美感的尝试》

[5] Hackett, Adam W. 《Cascade Dynamics on Complex Networks》

[6] 可参加集智百科对多重分形的介绍,http://wiki.swarma.net/index.php/多重分形

[7] J.W. Kantelhardt, S.A. Zschiegner, A. Bunde, S. Havlin, E. Koscielny- Bunde, H.E. Stanley, Multifractal detrended fluctuation analysis of non- stationary time series, Physica A 316 (2002) 87-114

[8] 戴从容,我看《芬尼根的守灵夜》的翻译

[9] P. Bak, How Nature works: the science of selforganized criticality, Springer- Verlag, New York, 1996

[10] A.L. Barabási, The origin of bursts and heavy tails in human dynamics, Nature 435 (2005) 207-211

[11] A. Bargiela, W. Homenda, Information structuring in natural language communication: Syntactical approach, Journal of Intelligent & Fuzzy Sys- tems 17 (2006) 575-581

[12] M. Kobayashi, T. Musha, 1/f fluctuation of heartbeat period, IEEE Trans.

Biomed. Eng. 29 (1982) 456-457.

[13] D.L. Gilden, T. Thornton, M.W. Mallon, 1/f noise in human cognition, Science 267 (1995) 1837-1839

[14] J. Cong, H. Liu, Approaching human language with complex networks, Phys. Life Rev. 11 (2014) 598618

[15] Heng Chen & Haitao Liu,Quantifying Evolution of Short and Long-Range Correlations in Chinese Narrative Texts across 2000 Years

[16] M A Nowak, D C Krakauer, and A Dress,An error limit for the evolution of language.

[17] M.H. Christiansen, S. Kirby, Language evolution: consensus and controversies Trends Cogn. Sci. 7 (2003) 300-307.

[18] M.D. Hauser, N. Chomsky, W.T. Fitch, The faculty of language: What is it, who has it, and how did it evolve? Science 398 (2002) 1569-1579

[19] R. Ferrer-i-Cancho, O. Riordan, B. Bolloba, The consequences of Zipfs law for syntax and symbolic reference, Proc. R. Soc. B. 272 (2005) 561565

[20] P.W. Anderson, More is different, Science 177 (1972) 393-396.

[21] 尤瓦尔·赫拉利,人类简史

[22] SA Gelman,How language shapes the cultural inheritance of categories(2017)

多重分形怎样理解,多重分形通俗理解(11)

上一页123末页

栏目热文

文档排行

本站推荐

Copyright © 2018 - 2021 www.yd166.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