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晴了的时候,
该到小径中去走走:
给雨润过的泥路,
一定是凉爽又温柔;
炫耀着新绿的小草,
已一下子洗净了尘垢;
不再胆怯的小白菊,
慢慢地抬起它们的头,
试试寒,试试暖,
然后一瓣瓣地绽透;
抖去水珠的风蝶儿
在木叶间自在闲游,
把它的饰彩的智慧书页
曝着阳光一开一收。
到小径中去走走吧,
在天晴了的时候:
赤着脚,携着手,
踏着新泥,涉过溪流。
新阳推开了阴霾了,
溪水在温风中晕皱,
看山间移动的暗绿——
云的脚迹——它也在闲游。
诗题为“在天晴了的时候”。考虑到前四行中标志着祈使的语词“该”,和标志着推测的语词“一定”,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过去,也不是当下,而是未来。而天晴意味着光明。所以,光明在未来,当下是黑暗的。天晴了的时候的一切景象都是“我”在黑暗的当下对于光明的未来的憧憬。
这是一个美丽的憧憬,是黑夜里的极光,它彰显了生命的顽强。
事实上,也正因为顽强,生命方永葆活力和温柔,世界也因之永葆活力和温柔。因此,几经暴风雨的肆虐,目之所及,世界一定是这样的:泥路凉爽又温柔;小草没有被风雨摧折,调皮地炫耀着新绿;白菊抖擞精神,片片花瓣次第绽透;阳光下,凤蝶扇动彩色的翅膀,在木叶间自在地闲游;温风中,溪水欢畅,漾起层层晕皱;群山间,白云往来,信步悠悠。
世界如此美丽,“我”相信。
在天晴了的时候,去走走吧,“我”呢喃着,一再叮嘱,对别人,也对自己。
2018年7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