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余晖:广富林文化遗址
良渚之光,随鸟纹一路飞扬
文 / 海岸
四月,春暖花开时节,我曾应上海翻译家协会之约,赴上海远郊松江考察广富林文化遗址。沧海桑田,海上初曙远古华章,人们不禁追问“上海从哪里来,上海何以为上海”?一片水泽之下的新石器晚期文化遗存,声、光、电、蜡人、图片、文字等手段助我纵览广富林文化,探寻一番“上海之根、海派之源”。那片文化遗址要早于马桥遗址,又略晚于崧泽遗址,属良渚文化余晖(约4100—3800年)。距今5000年前后与良渚文明同步涌现的世界早期文明——古埃及早王朝至古王朝文明时期、古巴比伦苏美尔文明时期、古印度哈拉帕文明,令人诧异地都出现在北纬30º附近,一根悠长的北纬线,串起人文世界璀璨夺目的文明真珠和厚重的奇迹;徜徉在绿水青山间的良渚先民,在广袤的环太湖平原创造东方史前文明的最高峰,更令我油然而生对良渚文明圣地的向往。不曾想进入六月,我接到杭州良渚新城管委会、杭州“我们读诗”机构的邀请,赴余杭参加“诗人、作家来到美丽洲,走读良渚”采风活动,追寻“良渚之光”如何升腾起五千年中华文明的曙光。
良渚博物院
一
每当走进人类考古遗址公园,我屡屡设想自己是第一个使用火的人、第一个吃熟食的人、第一个穿衣服的人、第一个创造文字的人……成为文明进程中一个伟大的先驱。我走过距今7000年前的余姚河姆渡遗址,也去过距今4600年前广汉三星堆遗址、3000年前成都金沙遗址;今日又随诗人、作家采风团走进距今5000年前余杭良渚文化遗址群,在6月27-29日为期三天的采风活动中,深入良渚遗址腹地——良渚博物院、瑶山祭坛、野芦湾、东明山森林、东明寺、“大屋顶”良渚文化艺术中心等良渚知名地标,去寻觅华夏文明远古的文化痕迹。
6月25日下午,余杭良渚博物院经过10个月的陈列改造重新开放,26日上午,松江广富林文化遗址公园正式开放,27日来自各地的诗人、作家们相继来到良渚。第二天上午,我随采风团走访“大屋顶”良渚文化艺术中心及周边的 “梦栖小镇”,下午就直奔博物院。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良渚博物院,看到全新亮堂堂的陈设,一改若明若暗古遗址常见的景象。所有展厅全部辟为大空间布局,以高光敞亮、明快、现代的风格基调增强观众沉浸式体验感。新开馆既有“所谓不变”,即建筑布局不变、良渚文化普及与学术研究定位不变。良渚博物院前身是1994年建成的良渚文化博物馆,2008年新馆建成为一座良渚文化专题类博物馆,今日更成为良渚古城遗址申报杭州第三处世界文化遗产的主体项目。良渚博物院的“所谓变”,即首次开放最近10年新发现的良渚古城——中国乃至世界上距今五千年同时拥有城墙和水利系统的都邑遗址,被考古界誉为“中华第一城”;其次,汇集浙江省博物馆、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良渚博物院和余杭博物馆等四家馆藏,遴选更多、更能反映良渚价值的文物;再者,良渚博物院在“互联网 ”时代下实践传播方式多元化,融传统展示与数字化手段为一体,合理使用大型油画、场景复原、尤其是19项数字多媒体展项,尤为惊艳。
良渚博物院中庭
第一展厅“水乡泽国”展示良渚遗址的地理位置、时间序列以及古气候和环境、一脉相承的文化谱系以及良渚时期的生产和生活。第二展厅“文明圣地”围绕“良渚遗址是实证中华五千年文明史的圣地”这一主题,整体揭示良渚王国如何成为权力与信仰中心,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堪称早期城市文明的范例。第三展厅“玉魂国魄”成为良渚文化玉礼器的系统展示。良渚文化因出现发达的稻作农业、复杂的社会分工、明显的社会分化和统一的精神信仰而进入成熟文明和早期国家阶段。最后,我在“良渚主题文创产品展”中购得一件印有“良渚神徽”的圆领衫和一本《良渚文明的圣地》,带着美好的记忆一路回味良渚博物院传递给我的无限惊喜。
二
一颗颗稻种,活生生的在地下
被深深地埋葬
风暴呼啸在泥土之上
悬浮的星河,更高、更久长
一切似乎都汇入长眠
忘却了诞生与死亡
拒绝出土的种子色泽金黄
——《河姆渡·稻种》(海岸,2004夏)
步入第一展厅“水乡泽国”,参观良渚时期发达的稻作农业,我蓦然想起十多年前参观余姚河姆渡文化遗址后写下的一首《稻种》。一般而言,新石器时代有三大基本特征:开始制造和使用磨制石器,其次发明陶器,再者就是出现原始农业、养畜业和手工业。无论从河姆渡文化——世界上最古老、最丰富的耜耕农业遗址,还是从良渚时期的稻作农业遗址,大多数挖掘的探坑都发现稻谷、谷壳、稻叶、茎秆和木屑、苇席交互混杂的堆积层,大量出土人工栽培的稻谷,彻底推翻中国栽培水稻从印度引进的说法,为我国栽培水稻从本土起源的观点提供了有力依据。良渚文化时期,良渚先民开辟沃土、种植水稻、养殖家畜,制陶、纺织、制骨、治石、髹漆、琢玉等手工业生产专门化、体系化,高度发达的农业和手工业为良渚文明的形成与发展奠定了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