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梦》这部奇书中,曹公用生花妙笔,写尽这烟火人间,不同人设的不同活法。
凤姐的*伐决断, 宝钗的面面俱到,黛玉的审时度势……每一种都能带给世人以启发。
只是,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成长在翰墨诗书之族的她们,所受的教育,所见的世面,与现实人生相差甚远。
她们的处世哲学,只能远观,不宜借鉴。
但是,有这样一位老太太,穷困潦倒时,不惜“为五斗米折腰”。
因为她知道,生存比生活更重要。先要活下来,才能乐起来。
待到生活走上正轨后,惊闻贾府被抄的她又伸出援手,救贾家后人于水火之中。
因为她明白,知恩图报是一种修养,更是一种品格。
她,就是刘姥姥,一个蕴含着生活大智慧的老人。
而她的行事方式,对于世人更显弥足珍贵,更具借鉴意义。
毕竟,侯门王孙难寻觅,普罗大众处处有。
是啊!没有背景,起点低,这是世间绝大多数人的命运。
但最后能过上怎样的人生,站在什么样的高度,则完全取决于自己。
终归,这世界唯一能左右人生的,永远是你自己。
让我们看看,那个起点很低的乡下老太太,拿什么拼出自己的逆袭人生。
穷人的世界里,容不下一颗玻璃心
刘姥姥是个寡居多年,靠着二亩薄田勉强度日的乡下老太太。
不愿女儿跟着自己受穷,她便将女儿嫁给了同村的王狗儿,只因王家有个曾当过官的祖父。
哪曾想,王家早已家道中落,小两口的日子过得也很艰难,姥姥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懊恼之余,刘姥姥便搬去女儿家,帮着照顾小孩,顺带打理家务。
生活中,绝大部分糟心事,都是因为穷。
秋去冬来,天气愈来愈冷,眼瞅着一家老少的冬衣还没着落,锅也快揭不开了,女婿便在家借酒浇愁。
刘姥姥心里很是恼火,便对女婿说:
“姑爷,别怪我说你,你就是打小娇生惯养惯出了这毛病:有了钱就顾头不顾尾,没了钱就瞎生气!
这有啥用?咱总该想个法子,让那银子钱自己跑到家里来!”
女婿一边喝着闷酒,一边回怼道:“有法儿还等到这会子呢!我又没有收税的亲戚、做官的朋友,我能想出什么法子?”
人这一生啊,起点低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穷还认命。
当你只愿低头看脚下的泥泞时,就注定了没资格看到远方的美景。
女婿的气话无意间提醒了姥姥,她想起了狗儿那做过官的祖父,早年曾和金陵王家连过宗。
“金陵王家显赫一时,又最是怜贫恤老。或许,这将是自己摆脱贫困的最后一根稻草。”,姥姥盘算着。
想到这里,她对女婿说:“如今咱家虽落魄了,远在京城的金陵王家却依然位高权重。若咱们主动去攀附他家,或许对方‘拔根汗毛都比咱们的腰还壮’呢。”
女婿听后很动心,但他深知去富人家打秋风是件颜面尽失的事,便扭扭捏捏只说不做。
人生难行步步行,关关难过关关过。
穷人的世界,本就容不下那脆弱的玻璃心。
与其计较脸面,不如用心沉淀;待到峰回路转时,这世上的善意自然就会多起来。
刘姥姥明白女婿的那点小心思,便说:“你是个男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自然做不得。还是舍着我这副老脸去碰碰,果然有好处,大家也有益。”
就这样,刘姥姥第一次踏入那“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荣国府。
深谙“小鬼难缠”的她,面对门上那群挺胸叠肚的下人,便恭顺地叫一声“太爷”;见到太太的陪房,也是点头哈腰称“嫂子”;待进到府中,更是将秀丽贵气的丫环当作太太,磕头跪拜。
谋生事大,颜面事小。
当你放下虚荣,放下面子,扛起生活责任时,一切的荣耀就有了真正的意义。
一番周折后,刘姥姥终于站在凤姐面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凤姐初掌家务,亲戚关系并不熟悉。
她不动声色地安顿下姥姥后,便派人向太太请示。
待得到回复后,凤姐便笑着对刘姥姥说:“既然你远道而来,又头一遭儿向我张口,绝不能叫你空手回家去。”
然后,便吩咐下人“将给丫头们做衣服”的二十两银子和自己的一吊零钱给了刘姥姥。
拿了银钱的刘姥姥千恩万谢,告辞众人后,欢天喜地回家去。
人心复杂时,“难得糊涂”是处世良方
刘姥姥带回的银子,解了全家的燃眉之急:今冬的棉衣柴炭、明春的农耕物资都有了着落。
来年是个丰收年,初秋的某日,刘姥姥带着两大口袋时令蔬果二进荣国府。
这次,她是来登门谢恩的。
“这都是自家地里打下的尖儿货,送给姑娘太太们尝个鲜,也算尽了我们的一片心。”她腼腆地笑说着。
这份真情打动了凤姐,她将姥姥引荐给贾母。
贾母正想找个积古的老人家说话儿,刘姥姥的识趣幽默正合她意,便留姥姥在府上小住几日。
园里逗留的日子里,刘姥姥陪贾母闲聊,随姑娘们游园,所见所闻真是“把古往今来没见过的、没吃过的,都经验了”。
园子里办螃蟹宴,七八十斤肥蟹搭上配套酒菜,一顿餐食就得花费二十多两银子,足够庄户人家一年的生活。
这样的花销,让刘姥姥乍舌不已。
而那道精致的佐酒小食茄鲞(xiǎng),更让刘姥姥见识到高门大户的奢靡生活做派。
整道菜肴需用茄子、鸡肉脯子、众多新鲜笋菌、各色干果混合,经过刨、切、炸、煨、拌等十几道工序,最后方得一小瓮食物。
老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对大多数人而言,见识了纸醉金迷的繁华后,要想返回粗茶淡饭的质朴真的很难。
但这样的魔咒在刘姥姥身上不会应验。
她明白:自己只是这园子的匆匆过客。这里的花红柳绿,即便再富贵,也不及自家树上的枣儿,田里的倭瓜来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