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刚建不久,进了农历八月,一场瘟疫席卷了京城,人们口吐腹泻,痛不欲生,几欲死去,一时间京城哀鸿遍野。
那时四九城的人是从四面八方来的,夏秋转换,加上远途劳累,病毒就传播起来。京城新建,郎中大夫稀少,药物更是奇缺。四九城就只能任由瘟疫肆虐。
眼看着家人们一个个疼痛不已,间有死者,无处着身的妇女夜夜虔诚祈祷。正值月圆之夜,嫦娥仙子在广寒宫翩翩起舞,吴刚喊着桂花酒,连连叫好。仙子忽闻人间妇女哭声不断,极为哀怜,于是便喊来玉兔儿,让其下界为北京城消除瘟疫。
嫦娥舞月
当夜,玉兔儿化身为郎中,身披褡裢,进入四九城,急切为病人切脉、试药,经过一番波折,终于找到合适的药方了,连夜就开锅熬药,病人药食入腹,即可好转。玉兔儿治好一处,就重新化身,转到另一处,只是四九城太大,走路颇费时间,其他瑞兽,也赶来帮忙,因此玉兔儿就或骑马为将军,或骑鹿为老者,或麒麟为道人,很快就把四九城的瘟疫消除了。
郎中
忙活了一夜的玉兔儿,劳累急了,不觉睡着了,放松之际就恢复了原身。大病初愈的人们奔走相告,是玉兔儿治好了大伙儿,消除了北京城的瘟疫。百姓们为了感念玉兔儿的救命之恩,联合手艺人,就用泥土把玉兔儿塑像分送给左邻右舍,朝月而祭拜。
玉兔儿
这就是民国北平,过中秋都要兔儿爷祭月的传说由来。
老北京的中秋,是一年中三大节日之一,这一天商铺要结账还账,人们早早领了工钱回家准备过节。孩子们中秋前三天学校就放假了,早早就跑到兔儿爷摊儿前仔细挑选自己中意的兔儿爷,提前两天将兔儿爷供起来;中秋节当天中午,男人们糊窗户,妇人们准备了祭月供品:蜡烛、线香、酒、元宝、月饼、西瓜、葡萄、苹果、南瓜,还有比较奇怪的鸡冠花、毛豆。到了夜晚,妇人们张贴好月光马儿,并将供品、兔儿爷摆在供桌上,在院子中间朝着月亮而拜,家中女性一一下跪磕头。
兔儿爷
为什么中午糊窗户?据说这样能把“老爷儿”(太阳光)封在屋子里,之后冬天的日子里暖暖和和。
为什么要摆鸡冠花、毛豆呢?清朝书中有记,鸡冠花象征月宫中的婆娑树,毛豆则是兔儿爷最喜欢吃的食物。
什么是月光马儿呢?类似过年前的灶台神像,也是纸上画的神像,上面绘有太阴星君、菩萨等,下方绘有月宫及玉兔,玉兔一般持杵捣药状。焚香祭月之后,月光马儿与元宝一起烧掉。
此处要注意的是,祭月只能是女性。老话有言,男不拜月,女不祭灶。
祭月过后,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刻了,既可以吃到甜蜜的广式月饼,又能拿回自己中意的兔儿爷。第二天胡同里,就会充满孩子们叫喊着谁的兔儿爷这里好看,那里威武的叫喊声了。
那时能买得起兔儿爷的家庭,也算是比较不错的家庭了。现在的北京居民,基本都是小康家庭了,但很难再听到孩子们叫喊着比兔儿爷的叫声了,兔儿爷也少见了,或者可能是很少有孩子知道兔儿爷了吧。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中,祁老爷子想到他的子孙“将要住在一个没有兔儿爷的北平,随着兔儿爷的消灭,许多许多可爱的、北平特有的东西,也必定绝了根!”
果然!
现在的中秋,全家去饭店订一桌餐,吃一口月饼,再或者去后海遛弯儿,看一轮明月,深思赴瑶池,就算是过中秋了。城市快节奏的生活,节日也演变的日渐简单了,时间都去哪儿了呢?商场?旅行?宅着追剧、游戏?
生活被丰富了,时间也就稀释了,我们活着,什么都经历过了,但有什么能留在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