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巷尾起白烟,又到中元烧纸钱;一缕轻烟托孝意,几封冥币寄亲缘。农历七月十五,俗称七月半、中元节、鬼节等,人们在这一天祭祀亡魂、放河灯、焚纸钱,寄托对先人的哀思。中元节与除夕、清明节、重阳节一起,是我国传统的祭祖大节。
我们随州历来就有“年小月半大”的说法。之所以昨天慌么火急地从避暑的神农架赶回随州,就是为了今天给先人们烧几张纸钱。本来现在正在末伏中,到8月23号才出伏,虽说还很热,但妻等不及了。也曾想过在避暑的鄂西就近买点黄草纸烧了遥祭,但可能风俗不同,没见到那里卖这些东西。
前年的农历七月十五是公历8月12号,离23号出伏也是还有一段时间,记得当时我们在恩施避暑,也是买不到这些祭祀用的东西,心里难免有些惆怅;去年的农历七月十五是公历8月30号,已经出伏了好多天,我们回随州也好些天了;明年闰六月,农历七月十五应该已经到公历9月上旬了。
因为源远流长的传统文化,我国是世界上少有的同时用二种历法纪年的国家。不要嫌麻烦,当你了解了每种历法背后的故事,你就会惊叹先人的智慧。
跑题了,还是说中元节吧。其实我们随州近些年不仅禁鞭,也禁止在城区焚烧纸钱了,提倡移风易俗,文明祭祀。但文明是个宽泛的概念,不放鞭不烧纸用什么替代?真的弄个什么网上祭祀或者“云祭祀”?任何活动的举行都是需要仪式感的,“心里想想就行”,多少觉得有点离谱。过春节过五一不放假你干不干?
去年的中元节,城区各单位和居委会老早就宣传不许烧纸,派带着红袖章的骑着摩托到处巡逻喊喇叭,许多人只得开车去城郊野外烧纸。但烧纸队伍的基本盘是老年人,于是游击开始了,带红袖章的刚离开,立马就有老人在小区的僻静处划个圈烧起来,红袖章来了也是干瞪眼,总不能拿水给淋熄了吧。
今年更甚。上午,我去中心医院龙门院区拿老年病药,走到老护城河边,看到路边烧过纸钱的圆圈一个连着一个,简直是蔚为壮观。很明显,都是昨天晚上烧的。这是不是也算移风易俗?本来,我们随州的规矩,中元节烧纸应该是在七月半的傍晚,传说这个时辰才是鬼门大开的时候。没办法,都是打游击给闹的,提前烧了,免得人赶,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写这些,没有给文明祭祀添堵的意思,更没有鸣冤叫屈。提倡不搞封建迷信是对的,但文明得连仪式感都省略了,让我的心何处安放?
我是唯物主义者,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现代科学,我从不再相信鬼神之说。当两鬓苍苍,历经人生无常,才理解中元节背后的温情,曾经陪伴自己长大的远远近近的亲人一个个离去,才恍然明悟七月十五作为中元节的意义。
正因为有了中元节的存在,活着的人,才有这么一天与逝者“久别重逢”,诉说深情的思念。时间留不住的人,爱和记忆可以。
中元节,是一种仪式,一场生命的告别,一次心灵的慰藉。“我相信,每一个活过的人,都能给后人的路上添一丝光亮。也许是一颗巨星,也许是一把火炬,也许只是一支含泪的蜡烛……”这是史铁生说的。
天上圆月如霜,人间思念绵长,一个记得,一个就永远活着。人到中年,才懂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