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吉大利，今晚吃鸡！”这是热门手游《和平精英》的胜利祝贺语。然而，两名“90后”联手兜售一款名为“鸡腿”的外挂程序，号称能帮助玩家轻松“吃鸡”。不想，这竟然涉及到非法加载程序，当事人通过出售该外挂非法获利。为隐藏收入，不法分子利用比特币进行交易。短短一年的时间，获利就超过上亿元。近日，经江苏省昆山市检察院提起公诉，法院以侵犯著作权罪判处被告人何某、王某有期徒刑四年，并各处罚金2000万元，同时追缴违法所得及孳息。
2023年6月29日，昆山市人民法院对被告人何某、王某非法销售《和平精英》“鸡腿”外挂程序刑事案件进行一审公开宣判
交易用比特币付款，外挂黑产链条浮出水面
2020年3月，苏州昆山市公安局接到《和平精英》游戏（俗称“吃鸡”游戏）制作公司相关负责人报案，称有人在某论坛上发布针对该游戏而销售的一款名为“鸡腿”的外挂程序。拥有“鸡腿”的玩家，购买并安装该外挂后，能“透视”看到对手的位置和剩余血量，能将对方轻松击倒获胜。这使得该公司需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进行技术安全防护。
随后，公安机关立案并邀请昆山市检察院派员介入。承办检察官徐忠义全程参与该案办理，引导公安机关重点围绕外挂运行原理、外挂黑色产业链运作机制等侦查取证。
公安机关经调查发现，该论坛有展示使用“鸡腿”效果的页面，还设置了互动交流板块。在该论坛上，该外挂分为日卡、周卡、月卡，玩家购买后，会获得一组账号和密码，在特定网址输入密码就能使用。
很快，公安机关经过前期侦查后，将数名“鸡腿”外挂代理商抓获。据这些代理商供述，他们平时用比特币付款，从代号为“九条杠”的上线处拿货，再加价卖给下游代理商或散户玩家。
随着十余名外挂代理商相继落网，“鸡腿”外挂的黑产链条浮出水面，并被警方初步斩断。但这也引起了“九条杠”的警觉，他暂时停止在国内招募代理，转而在论坛上销售国际版的“鸡腿”外挂。由于该论坛是在境外注册，“九条杠”的警惕性又很强，与下线沟通大多使用境外小众聊天软件，一时之间，警方很难追踪到他。
追踪“九条杠”，名下拥有多辆豪车的只是打工的
经侦查，生活显得十分奢靡的王某进入了警方的视野。王某名下拥有劳斯莱斯、法拉利、兰博基尼等多辆豪车，这些购置豪车的钱款来自何处，“九条杠”会是他吗？
随着警方侦查的深入，相关证据被固定后，王某随之落入法网。经查，他只是该团伙的“财务总监”，并不是“九条杠”。“我会用比特币结算资金，在某网站看到‘九条杠’招募懂区块链的人，我俩一拍即合，开始合作。”王某供述称，他向“九条杠”提供了支持比特币交易的外挂销售平台。
“九条杠”负责总体运营，王某负责收款和根据对方提供的明细分成，在扣除成本后，王某拿剩余收入的三分之一，“九条杠”拿三分之二。经查，仅一年间，该团伙收入的比特币价值就超过1亿元。截至被抓获时，王某个人非法获利共计978万余元。
顺着王某这条线索，“九条杠”何某进入了警方的包围圈，并将其抓获。原来，何某在2018年底看到某网站更新了《刺激战场》（《和平精英》旧称）的外挂，便主动联系发布者，拿下“中国区销售代理”，并招募了王某。经查，何某非法获利共计1956万余元。
“我对奢侈的生活没什么兴趣，更喜欢账户上数字飞速增长的刺激感。”何某供称，为躲避追查，他十分谨慎，住小公寓，开普通轿车，并以虚拟币的形式隐藏了大部分违法收入。
到案后，何某、王某二人均主动交代了犯罪事实，并积极退赃。2021年2月，昆山市检察院依法对何某、王某作出批准逮捕决定。
游戏外挂案涉何种罪名？精准定性侵犯著作权罪
很快，公安机关以何某、王某涉嫌提供侵入、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程序、工具罪移送昆山市检察院审查起诉。
“游戏外挂案件应适用何种罪名长期困扰着司法实践，目前主流观点还有非法经营罪、侵犯著作权罪等。”昆山市检察院徐忠义检察官告诉记者。
在梳理相关案例后，徐忠义检察官认为，首先要把“鸡腿”外挂的运行原理与产生的影响研究清楚，其后才可以精准界定犯罪性质。为此，他建议公安机关全面鉴定涉案外挂。鉴定结果为，该外挂避开游戏安全保护措施，干扰了游戏的正常操作、正常运行，属于破坏性程序。
那么，这是否说明公安机关对本案的定性成立呢？苏州市检察院、昆山市检察院就此召开了多场检察官联席会议，反复研究论证。考虑到“鸡腿”外挂修改游戏数值主要是为了作弊，少数使用外挂的玩家达不到控制游戏的程度等，检察官们综合考量后，一致认为本案不宜认定为该罪名。
最终，昆山市检察院研究后认定：何某、王某以营利为目的，未经著作权人许可伙同他人发行网络游戏外挂程序“鸡腿”，何某、王某两人的行为涉嫌侵犯著作权罪。
随后，昆山市检察院依法以侵犯著作权罪对二人提起公诉，当地法院采纳了昆山市检察院指控的犯罪事实和罪名，并依法作出上述判决。
通讯员 卢志坚 葛梦桐 扬子晚报网/紫牛新闻记者 刘浏
校对 李海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