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时著名漫画家埃尔热，带着中国人熟悉的卡通形象“丁丁”到上海了。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目前正在举办的“丁丁与埃尔热”展，不仅呈现了《丁丁历险记》的珍贵历史原作，也聚焦丁丁创作者埃尔热的艺术人生。这场造访，让埃尔热实现了他与中国朋友、上海画家张充仁之间的约定，圆了他们长达半个世纪的梦。
早在20世纪30年代，埃尔热与正在布鲁塞尔皇家美术学院学习雕塑和油画的留学生张充仁相识，俩人一见如故。埃尔热把张仲仁接到家里，一连几个星期听他讲述中国的一切，他俩还约定每周日下午一起工作，共同创作连环画《蓝莲花》。可惜，张充仁回国后与埃尔热失联。张充仁是《丁丁历险记》系列中人物“张”的原型，也是漫画中唯一真实存在的人。为了表达对张充仁的思念，埃尔热还于1960年创作了连环画《丁丁在西藏》。
埃尔热和张仲仁合影
我猜想，这对友人如今又在天堂喝着布鲁塞尔咖啡、品着西湖龙井，笑谈当年的成功合作，在遥远的星空下望着有大烟囱标志的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他们肯定不曾想到，丁丁会走进如此具有时代意义的文化场馆，与参观者一起重温那些不曾褪色的记忆。孩子们正认真地翻阅连环画，他们的父母也都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这真是个让人激动的场面。
我想起小时候和小伙伴们三三两两围坐在弄堂口的小书摊上看连环画的情景，居然和今天“大烟囱”下孩子们看丁丁连环画的情形十分相似。我们这代人是看着连环画长大的。连环画，俗称小人书，那时儿童的课余生活比较单调，在书摊看小人书是一项重要课外生活，我们的许多知识都是从小人书上得到的。
我小时候自然也知道丁丁这个周游世界、喜欢历险的人物。他的形象是一个一撮黄头发翘起来的少年。埃尔热为这个主角设计了各种经历：冒险、交友、缉毒、侦查，甚至登上月球等等。丁丁日复一日地为我们制造惊奇，并从中表现出奔放的热情和高贵的品质。他对友谊、责任和公正的传扬，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发生在他身上的一连串诙谐、幽默的故事，征服了全世界的读者。听说当年有这样的评价：比利时两个人最有名，一个是创立刚果自由邦的国王利奥波得二世、另一个就是黄头发少年丁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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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之父”埃尔热，1907年出生在比利时布鲁塞尔。他小时候各学科成绩都很好，唯独绘画成绩不佳。但他特别喜欢画小人，这也被老师认为没有大出息。谁想到，后来他居然发扬光大了他手下的“小人”，让其变得闻名全世界。
埃尔热高中毕业后加入《二十世纪日报》，为报纸画小人，连载他创作的故事，并获得了非凡成功。这种成功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经过长期的训练才能达到的。埃尔热认真观察周遭环境和事物，始终在洞察；他对一切充满好奇，故而大家给他一个绰号叫“好奇的狐狸”。他不但是画家也是记者，这种双重身份对他后来编写故事起到很大作用。他用漫画的形式在《比利时童子军》杂志连载系列作品，成功地塑造了丁丁。
20世纪60年代初，埃尔热开始正式学习绘画。他为自己挑选了一位有名的老师——抽象派画家路易斯·凡·灵特。他通过观赏当代绘画训练眼力，展示出的天赋鲜为人知；他的许多漫画设计灵感，来自著名艺术家米罗、波利亚科夫、克利等。埃尔热还热衷收藏现代艺术家的作品和文献，通过研究和吸取，把不同的艺术流派元素融入自己的方格画里。这些积累无疑又提升了他对连环画的认识，也为更好地塑造丁丁这个形象铺好了道路。
一个人的成功，不是一朝一夕的努力；一个角色的塑造，也不可能一下子完善。画家在炽烈明丽的阳光下和一望无际的原野中修炼自己；画家用生命追逐太阳灿烂的颜色，去表现诗化的境界。而漫画家用生动和形象和有趣的故事，表现日复一日的日常生活，由此感慨生活的启示和生命的意义。
埃尔热创作的丁丁，在世界上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尔后在世界上相继出现了许多漫画家，和他们创造的人物。比如鲁道夫·德克斯创造的母亲柯茨纽珈玛和她的一对双胞胎孩子、艾斯曼创造的大力水手、哈罗德·格瑞创造的孤女安妮、埃·奥·卜劳恩创作的憨态可掬的“父与子”……漫画家们通过笔下的人物的喜怒哀乐和各种经历，讲述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和看法。
在中国，也出现了让几代人都有深刻记忆的漫画连环画，比如张乐平先生的《三毛流浪记》《三毛从军记》、叶浅予先生的《王先生和小陈》等。三毛也和丁丁一样形象奇特，一经问世就引起广大读者的注意，深刻表现了旧中国流浪儿童的苦难生活，揭露了不合理的社会制度；而叶浅予笔下的王先生和小陈同样淋漓尽致地讽刺了旧时代的种种，这些作品和《丁丁历险记》都有相似之处。
正如如埃尔热在1969年接受采访时所说：“2000年的连环画？我想，我也希望连环画将会站住脚……并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表达方式，就像文学和电影一样。”这是他的预言，也是他的希望。连环画这种与众不同的表达方式，诙谐幽默、直抵人心，至今仍深深受人喜爱。今天，埃尔热、张充仁走了，张乐平、叶浅予也离我们远去，但这个时代必将出现更多“丁丁”这样的优秀作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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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作者：黄阿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