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基德死了。”
“谁?”
“金基德。”
“哦,那个情色片导演。”
“我就是从他开始看韩国电影的。”
“但他不是在片场打女演员了吗?”
“还被爆性侵。”
“那死得好啊。”
“但他的片子拿了很多奖。”
“那又怎么样?”
“你看过他的电影吗?”
“这种人的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昨天,经过1个小时的反复求证,存疑,等待,韩媒最终确认。
每一个字都令人错愕。
金基德,在拉脱维亚,因新冠并发症死亡,距他60岁生日只有一个星期。
这个韩国电影史上最富有争议,却是唯一一个在三大电影奖都为韩国电影摘下果实的导演,在临近结束的2020年再添上魔幻的一笔。
Sir在电梯里,听到了开头这段对话。
没有哀伤,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情绪,就像是随便抖掉一张粘在鞋上的包装纸。
金基德。
你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01
野生·金基德
遇到电影前的金基德,几乎不知道“希望”为何物。
要形容的话,那是一段只能在屎坑里仰望未来的日子。
60年前的寒冬,金基德出生在庆尚北道奉化郡。
平平无奇的样貌和穷得发慌的出生地,似乎早就为他颠簸而孤独人生定下了基调。
金基德的父亲是个有着朝鲜战争创伤后遗症的退伍军人。
暴躁,易怒,专横。
为了逃脱父亲的“魔掌”,小时候的金基德宁可在菜园里偷白菜充饥,甚至躲进泥土砌的屎坑里闻臭望天,也不愿在饭桌前多扒一口饭。
金基德9岁那年,家人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决定搬到汉城。但事实证明,那只是个虚无缥的“城市梦”。
因为哥哥顽劣被学校开除,父亲一怒之下把兄弟俩都逼到工厂赚钱养家,而金基德的学历也因此停在初中。
15岁的金基德,开始了他“自闭”的社会人生。
枯燥的工厂生活,穷得叮当响的裤兜,粗鄙的工厂人,想躲却躲不开的街头混混,便是他生活的全部。
没有人知道他常常跟自己喃喃自语些什么,也没有人会关心这摊“烂泥”的孤独,因为在那个时候,大家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这样活到20岁,金基德以为总算能有机会脱离父亲和令人喘不过气的生活了,自愿应征入伍,加入训练和生存环境都最为严酷的韩国海军队。
殊不知,海军队才是更可怕的陷阱。
金基德的上级失职,却因为韩国根深蒂固的上下级文化,令他也牵连入狱。
服役了足足5年的金基德,退役后也没有回到枯燥的工厂,而是到了教堂当杂工,与此同时,还在残疾人收容所里边工作边画画。
是的,他找到了一根生活的稻草——美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