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与纯正,以血淋淋的方式纠缠在一起。
《坏小子》里,为了得到女人便设计把她变成妓女;
《漂流欲室》里,为了留下爱人将鱼钩塞进下体;
《弓》的老人以死留下女孩,无法消解的*以献祭的方式达到了满足。
奇情虐恋,暴力美学,十九禁重口味因此成为他作品的标配,他也以惊人的每年1~2部的速度和产出打响了“金氏招牌”。
但他的电影,又从来都不只有表面刺激。
在重口味的表象之下,其实还藏着对底层人物的关怀和对韩国社会的控诉。
《空房间》有着对底层人物的悲悯和对爱情的浪漫想象,《春夏秋冬又一春》有着对轮回宿命的无奈和慨叹,《海岸线》对韩美关系的虚伪进行控诉。
这些都是金基德的标的。
让他镜头里的暴力,不至于看上去是一桶挥刀乱砍。
但金基德的电影独特之处在于——“砍*”本身,看上去往往比“砍*”的对象来得更重要。
这是金基德的电影最吸引人也最富有生命力的地方,也是讨伐他作品的人最无法接受的地方。
“长久以来,我也是一直在躲避着或者说克服着那些被定义为“恶”的、貌似无形的东西。但在一些经历以后,我猛然醒悟——世上本没有持续的恶,只因“恶”早已存在于自身。所有的结局其实都是自我内心斗争的结果,即善与恶并没有绝对的评判标准,甚至随时可以相互转换。”
他的电影呈现出对浪漫美好,以及主流规范的强烈悖反。
因而对于普通大众来说,是很难以下咽的。
在韩国,金基德电影的票房极其惨淡,最高的一部也就70万人次。
哪怕他在海外被奉为电影大师,也是唯一一个在三大电影奖都有斩获(虽然不全是最高奖)的韩国导演——
柏林电影节最佳导演银熊奖《撒玛利亚女孩》;
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空房间》;
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一种关注大奖《阿里郎》;
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圣殇》。
电影不仅成为了金基德记录过去的写生簿和宣泄情绪的出口,更为他带来了梦寐以求的尊重和至高无上的荣耀,成为他贫瘠的沙漠人生中的那点绿洲。
但在Sir看来,电影没能为金基德解开人生的毒。
只是延缓,或麻痹了毒性的发作。
一旦电影的药力减退。
他的作品和生活,就会呈现出双重的衰竭。
在极度自卑和自傲的矛盾中,金基德和他的作品一同陷入了莫比乌斯环一样回环往复的挣扎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