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镜头前的表演是一项激发观众想象力的工作,因为摄影机可以细致入微地观察到演员的每一个小动作和每一个表情细节,再加上视听蒙太奇的配合,电影表演应着力于“减法”而不是“加法”,过于直白的表现会削减观众的想象空间。
电视连续剧与电影相比,演员的表演占据着更大的比重,也要求演员做更多的发挥,“加法”多于“减法”。
如何在充分了解电影影像本质属性的前提下设计、控制、把握镜头前的表演,这是当前中国电影创作者特别需要思考的。
今日的电影已经不同以往,当代电影的美学持续经历着深刻的嬗变。
一部成功的电影往往传达出独特的电影观念,甚至独辟蹊径地创造出有别以往的电影本体理念。
当代电影不再是一个封闭自足的艺术系统,原本是自律性的艺术原则纷纷被打破,电影越来越向社会、文化、现实开放;电影与电影之外的世界彼此互动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在创作上是如此,在研究上也是如此。
任何一个电影文本都是当代社会文化泛文本的一个部分、一个片段,电影的当代性、电影与其他社会文本的互文性必然带来创作观念的更新。
《触不可及》虽然触及到抗战、内战的历史背景,其实回避了诸多宏大的历史与政治命题。
回避也是一种态度,而唯一能安妥剧中人灵魂的,就是爱情,只是这份感情,与当代无关,与当下无关。
但并不是说,全片的故事素材丝毫不具有现实批判的意味。
其实傅经年与宁待始终不能生活在一起的原因,比两人之间的爱情升华更具深度,因为涉及到特定历史背景下宏大民族使命对小人物幸福生活的褫夺,或者说是政治(无论是哪一方)对人性的戕害,局中人对内战及意识形态的厌倦,令人玩味。
对于赵宝刚这样有着丰厚创作经历和人生阅历的导演来说,借电影来表达对社会、历史、现实、人性的沉甸甸思考,可能比讲述一个抽离、绚丽、轻盈、升华的爱情故事更有吸引力,更有分量——期待他的下一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