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患了老年痴呆,身边离不开人,弟弟妹妹们各忙各的,大民就守在母亲身边,还为此丢了工作,成了下岗工人。
所有他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能忍受的不能忍受的,大民都受了,可这所有的委屈,又有几个人在乎和理解呢!
张母七十岁大寿,她把小树错认为大民,说道:
大民,你都十二了,厂里的锅炉爆炸了,你爸爸让开水烫死了,你跟着妈看看你爸去。
弟弟妹妹们小,不让他们去了,记着,以后你就是妈的拐杖,妈站不住的时候,你得扶着。妈走到哪儿,你就跟着妈到哪儿。
张母的一番话,把大民多年的难处、委屈道了出来,他默默走出房间,一个人躲到墙根,痛哭流涕。
一路走来,大民太不容易了。一个要貌没貌、要才也无才的普通人,却生拉硬拽地愣是将一家人,跌跌撞撞地奔进了新生活。
鲁迅先生说过:真正的勇士,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大民用他胖胖的身躯,憨厚的性格,为母亲、弟弟妹妹撑起了一片天。他的贫嘴背后,掩藏着太多的辛酸和苦楚。
人生就是这样,为了生活,逼着自己一边笑对,一边痛哭。矛盾是人生的主基色,没有谁会一生一帆风顺,但也没有谁的一生会只有悲伤。
人世百态,纵然现实如悲凉的薄雾弥漫,但依然要相信阳光照辉,终会气朗云清。
悲喜交集、酸甜苦辣就是百味人生。
就像小说的结尾,小树问大民:“爸,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小树果然是天才,这么小就问出这么深奥难解的哲学问题。
大民是这样回答的:
有时候没意思,刚觉得没意思又觉得特别有意思了。
反正我跟你打个比方,有人枪毙你,没辙了,你再死,死就死了。没人枪毙你,你就活着,好好活着。
在大民对儿子讲述“生与死”大道理的同时,张母用清晰的声音说话——锅炉!
张大民仿佛看到父亲和大雪在云影里若隐若现,老的问日子好过吗?小的问孩子幸福吗?
大民应声答道:“日子好过极了!孩子幸福极了!有我在,有我顶天立地的张大民在,生活怎么能不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