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单凭这些举报信和两个孩子的口供还不足以支撑新闻证据,于是崔松旺动了混进去的心思。他先后装煤老板去买过货,扮成收窑的去谈过生意,扮过送菜的、送水的等等,但是黑煤窑的老板非常警惕,崔松旺根本接触不到那些黑劳工,只能确定他们都是一群智障人士、流浪汉,还有一些有前科在社会上找不到工作的闲散人员。
后来他又假扮成一个罪犯,声称自己是从监狱里跑出来的,求煤老板赏口饭吃,结果对方真的给了他一碗饭,只不过是一碗又馊又臭的面条,为了赢得煤老板的信任,崔松旺强忍着恶心吃了两大碗,但是最终不知道哪里出了破绽,还是没能留下。
崔松旺明白,想要混进去绝非易事。他后来回忆,煤老板的眼神非常狠辣,他会盯着人看至少五分钟,任谁被这么盯着都会发毛,会露馅,可能第一次自己还是没有准备好,也有可能是煤老板对于智力健全的人防备心更重。
虽然经过一次次的搜集取证,崔松旺基本弄清了黑煤窑奴役工人的事实,虽然这些资料已经基本能够支撑新闻素材,但是崔松旺此时想要的已经不仅仅是一条热门新闻,而是要取得铁证,一锅端掉这个黑煤窑,解救那些被压迫的奴工。
据悉这些奴工大多都没有亲人,甚至都没有身份证,他们被中间商以低价卖给煤老板,之后就再无见光之日,期间还会被煤老板临时租出去给别人干活,每年一个人能给煤老板赚到2万多块钱,十几个这样的奴工每年就能带来几十万的收入,但是这些工人一分钱都拿不到。
越看这些素材崔松旺就越是想要端掉这个黑煤窑,于是崔松旺开始实施自己的终极计划,三伏天的八月,他连续一周不洗澡、不刷牙,把自己搞得一身酸臭,还在路边捡烟头、吃垃圾、睡大街,在驻马店火车站附近徘徊了几天几夜,等待着鱼饵上钩,果然没过几天就有一个穿灰衬衫的男人来跟崔松旺搭话。
这一次崔松旺吸取了上次失败的经验,装成智障,回答得磕磕巴巴,答非所问,对方最后问他要不要去干活,崔松旺问“给钱吗”?对方没说话,转身走了。
后来崔松旺觉得可能最后一句话问错了,一个傻子不会对钱有多少兴趣,但是他也没撤退,依旧在火车站附近蹲守,感觉那个人还会回来。
果然第二天,这个灰色衬衫的男人又来到了驻马店火车站,远远用余光瞄着崔松旺,跟另外一个白衬衫的男人交谈,崔松旺确定他们就是倒卖奴工的中间人,于是毫不犹豫地朝他们的方向走去,但是眼睛却不看他们,而是盯着旁边的凉皮摊,刚好有个人刚刚吃完,碗里还剩了不少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