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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姨太还是钟点工,都是我”
在不久前的上海国际电影节上,我参与的电影《学区房七十二小时》作为一部国产新片,却在大片云集的排片档中*出重围,获得关注,拿下了上影节的放映场场爆满的好成绩。说实话我们自己也有点没想到,毕竟这个片子的导演是第一次拍电影的新人,演员阵容里也没有什么流量明星。但后来我和导演有过探讨,我们觉得是电影体现出的真诚——虽然这是一部上海方言占据大多数篇幅的影片,但折射的却是中国城市社会生活不同阶层面临的问题。我们尽量不回避,不粉饰,也不夸大,很多情节很多细节都来自我们身边的真人真事。我觉得正是因为真诚,我们赢得了观众的共鸣。
《学区房七十二小时》海报
这是一个低成本电影,我参演这部剧的片酬可以说只是象征性的数目,其实新人导演当初打动我的也正是这一份“真诚”。导演和我第一次见面就坦诚了自己的构想和困境,没有夸夸其谈,也没有“坑蒙诱骗”,让我感觉特别好。并且我也很感兴趣他给我的这个角色,一个“新上海人”保姆,这样的人物一来我演得不多,二来有很多表演余地,这激起了我作为演员的兴致。这是一个来自安徽、带着儿子在上海闯荡的女人。她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当保姆,平时省吃俭用,积攒钱要给儿子买婚房。而这家主人正好要为自己的孩子买学区房而出售自己的房子,于是保姆与主人在房屋的价格上产生了纠葛。
《学区房七十二小时》剧照
为了演好这位安徽来沪多年的钟点工牛阿姨,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面临的第一个功课就是苦练“徽式沪语”。特别巧的是,我家的保姆阿姨就来自安徽,并且在上海待了很多年,我接下这个角色后就开始观察她,我注意到她平时说普通话——但不太标准,然后一旦着急了,就会冒出一串一串我听不大懂的安徽话,但要是心情好开开玩笑,她也能很顺口地说几句上海话。在上海,有很多这样背井离乡的“新上海人”,方言与沪语的相融,也正是她们对我们城市的融入。我觉得这个细节很真实,就和导演商量用在角色上,正巧导演家的保姆也是安徽人,于是导演便常常把保姆说的话录下来拿给我“学习”。我也让我家阿姨一起听,参谋发音和用词,然后天天跟着学,最终可以流利自然地用在表演上,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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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还有话剧”
虽然我遗憾影视作品里缺乏刻画出彩的中老年女性角色,但幸好还有话剧舞台。在话剧舞台上,我先后饰演过30多个角色。其中最让我觉得开心的就是1997年,凭借话剧《野种》中的“留香”一角,我获得了首届“佐临话剧艺术奖”最佳女配角奖;2010年,我又摘得“佐临话剧艺术奖”终身成就奖。
而话剧《桃姐》里的“桃姐”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老年人角色。《桃姐》讲述73岁的家佣钟春桃,中风出院后,来到了一家疗养院。在这里,桃姐结识了一群性格各异的老人:贪财的坚叔、骄横的黛西、多情的老张、严苛的严校长、沉默的老李、保守的金阿姨以及“永远回不了家”的老太太。一群“陌生人”相互陪伴,在人生最后一段旅程中学习如何放下和释怀。《桃姐》没有激烈的故事,它打开一扇门,让大家追问——每个人的生命力在哪里,离开世界放不下的是什么?老年是中转站,而不是终点。我退休了,要照顾90岁的长辈,周围人给我的触动很大:老年人该怎么生活?难道只有伤感、等死?我想让年轻人看到,老年人的生活还很长。
《桃姐》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