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杰要出去走垛,他来找张垛爷,请他再次出山。
看样子,张垛爷不想去,他说这辈子再也不走垛了。
传杰以为,干爹年纪大了,不愿意再吃这份苦。
垛爷立马不高兴,他走了半辈子的垛,怎么会怕辛苦呢?
原来,因为上次走垛,传杰受了重伤,又认下了这个干爹,张垛爷就不想让他再吃这碗饭。
传杰继续央求,再教他这最后一次,走垛的本事他也就学得八九不离十了。
垛爷心疼他,走垛不比其它,这几十年,和他一起走垛的,没有几个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不是他不想教,传杰非要继续吃这碗饭,迟早会闹出事情来。
传杰知道垛爷疼他,但不干这个,他也不知道干啥。
他倔强地告诉垛爷,您不去,我自己去。
垛爷赌气抽烟,不再理他。
传杰拿起帽子,径直走到门口。
垛爷看他真的要走,才像个孩子一样,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住他,让你爹再带点亚布力烟。
传杰愣了一下,然后满脸堆笑,答应着走出门。
留下垛爷,哭笑不得,无奈地骂了一句,狗小子。
玉书帮传杰收拾了行李,她满脸哭相,拉着传杰,不想让他走。
传杰答应他,十五天左右,肯定回来。
玉书也是担心他的安全,上次经历那么多事情,小命差点都没了。
传杰却并不在意,上次是干爹在历练他,这次保证没事。
几句话逗笑了玉书,拿起包袱就出门了。
潘老大听说朱家老三又要去贩货了,火急火燎地回来跟他爹汇报。
潘五爷眉头紧锁,他们的货栈还没准备,朱家就又要出发了,看来这次他们又要抢先。
他眼神闪动,计上心来。
潘老大带着重礼,来到歇马岭找天外天。
让他们拦下朱家的马帮,教训一下朱传杰,但不要他的命,天外天见钱眼开,答应一定把事情办妥。
儿行千里母担忧,传文娘被一个噩梦惊醒,她好像看到老三掉进一个洞里,一直喊着救命。
朱开山安慰她,只是做梦,没事的。
但母子连心,当娘的,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梦到孩子出事呢?
张垛爷也是夜里来到朱家,他一进院子就大喊老掌柜,几个伙计抬着传杰,他满身是伤,已经不省人事。
朱开山让传文去找大夫,他问垛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垛爷心有余悸,他一辈子也没遇到这样的事。
马帮路过歇马岭,天外天的人劫了货,还指名道姓要找朱传杰,然后就是一顿拳脚加棍棒,把传杰打个半死。
还让他们带话回来,以后朱家在潘家面前顺从些,不要奓翅儿。
张垛爷一拍大腿,这次算是栽了。
玉书哭着让爹来看看传杰,朱开山摸了摸他的气息,怎么光有出气没有进气。
一句话把传文娘吓晕了过去,朱开山用力扶住她,让她站稳了。
潘老大此时正在跟他爹汇报情况,天外天不光劫了朱家的货,还把朱老三打了个半死,真是解气。
潘五爷眼都没眨,是要让朱家知道厉害,长长记性。
大夫给传杰扎了针,但能不能就过来也不好说,这帮人下手太狠了。
朱开山听了这话,径直冲出房门。
他在院子里,磨起了自己当年的大刀,他要宰了姓潘的,传文娘吓坏了,她求朱开山冷静,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不是去送死吗?
朱开山怒喝一声,死的肯定不是我。
传文娘跪在地上,一家人漂洋过海闯关东,千万不能因为冲动毁了一切。
朱开山咽不下这口气,但这个家全靠他支撑。
传文让他们上楼,传杰醒了。
朱开山放下刀,直奔楼上。
传杰醒了,他说他饿了,那文马上出去做饭。
可朱开山却一口气没缓过来,晕了过去。
朱开山是心里窝着火,昨晚受了凉,才一病不起。
张垛爷叮嘱他们,姓潘的不讲路数,开始玩邪的了,往后还要多加小心。
听说朱开山病倒了,潘五爷特地过来瞧病。
但黄鼠狼又怎么会安着好心呢?一番虚情假意的问候,冷嘲热讽之后,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要让朱家帮着热河人分摊捐税,朱开山面无表情,再穷也不欠小鬼的。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朱开山只能顾全大局,他找来孩子们,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传文娘让朱开山拿主意。
朱开山虽心有不甘,但再这样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所以还是认了吧,惹不起躲得起,从这条街搬走吧。
那文不服气,要不把传武找来。
朱开山一口回绝,传武不能掺和这事。
震三江这次下山,只带了老四一人,他本想直接去找传武,但路过山东菜馆,就想顺便去看看,管了他一顿酒饭的老掌柜。
店里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传文见有人来,抱歉地告诉他们,菜馆已经歇业了。
震三江奇怪,不是挺火的吗?怎么就歇业了。
传文认出了他,只说家里摊上事,干不下去了。
说着,就领他们到后院去了。
朱开山看了一会儿才认出他,请他坐下说话。
震三江开门见山,问他家遇到了什么难事,饭馆都开不下去了。
朱开山只说该认怂就认怂吧,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实在不行,还回去种地。
震三江知道,他不是躲事的人,当初他送的那包东西,老掌柜没取吗?
朱开山只说取了。
既然取了,那东西怎么不够一家人,过个三年五年的,怎么还混不下去了呢?
朱开山把其中原委跟他说了,那些钱他全部拿去打点俄国人和衙门了,就是想把他救出来。
震三江听了这话,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给朱开山磕头,原来救他出来的人是老掌柜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老掌柜不仅管了他一顿饭,还救了他的命,这份恩情,他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
他实话告诉朱开山,他就是二龙山的胡子头,震三江,虽然正经人家都不待见他们,但朱家的事就是他的事,到底是谁欺负了他们,能不能告诉他。
朱开山还是不愿意说,只说不想再招惹是非了。
震三江见老掌柜不愿意说,转头又问传文。
传文把事情告诉了他,震三江知道,这肯定是天外天*。
他让老四拿出自己的马鞭,亲自交到朱开山手上,他的鞭子,这一带的胡子都认得,以后走马帮拿着它,保证没事,谅他天外天也不敢不给面子。
从朱家出来,二人准备去找朱传武。
但街上有人认出了震三江,一人盯着,另一个马上去报警了。
震三江想给传武带两坛好酒,就到刘掌柜店里买酒。
刚买好酒,震三*发现了门外的警察,震三江让老四留在这里,自己拿着一坛酒就出门了。
他扔出酒坛,砸倒一个警察,立刻开枪反抗。
警察虽然包围了他,但凭他的能力,勉强还能冲出去。
但看到警察误*了一个女人,小女孩儿哭着喊妈妈,他立刻让警察不要打了,自己放下枪,束手就擒。
老四躲过了警察,跑回上山报信。
鲜儿听说震三江被抓,立刻骑马下山,去就当家的。
路上,被几个毛贼用绊马索擒住,鲜儿挣扎起来,掏出枪,问他们是哪个山头的。
这几个是新手,还不敢有号。
鲜儿报了自己的号,吓得几个毛贼心惊胆战,恭恭敬敬扶她上马。
鲜儿有事在身,没功夫搭理他们,骑着马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