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树先生》,不尽然理解,然心有悲悯。
再看《树先生》,人生直如风前絮,在资本的裹挟下,有人眼明手快,抓住机会发了财,换了一副嘴脸。有人不合时宜,唯有下沉、唯有跌跌撞撞,最终摔成泥、辗做尘、化为渣,被时代抛弃,受众人讪笑。
历史的巨轮轰隆隆滚过,你我都不是树先生,却又能从树先生身上,看到千千万万个你和我的些微影子。一个空洞的眼神,一阵蓦然上心头的悲意,一个渴望被了解的灵魂,一双不知如何安放的手,一个追求生之尊严的个体,一个略带卑微讨好的微笑。
这是部揉合了现实与魔幻的电影,记忆、幻象、写实交织穿插。不必执着树先生是否真地疯了?什么时候开始发疯?哪些是真实发生?哪些又是虚拟幻象?也许你我看不清,于树先生却是逻辑自洽。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树先生单名:树。
在几个或幻想或真实的镜头里,树就坐在一棵大树上,他就是树,树就是他,一棵在寒风中叶子早已败光光的树,一棵来不及拔高长大就已慢慢死去的树。
寓喻的是树先生遭时代更迭摧残的心灵,在时代变迁中的无所适从,也象征了一个村子无可挽回地没落、崩离。
1986年,树的大哥被派出所当流氓抓了起来。好面子的父亲把他吊在树上打,结果失手,将儿子勒死了。大哥死时才20岁,估计树当时顶多7、8 岁,肯定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成了他摆脱不了的梦魇。
树总是梦见父亲,披着一件黑大衣到处找大哥。当他几次恍恍惚惚间似看到父亲时,父亲总是一身黑,一脸凶狠严厉地瞪着他。猜想当父亲失手勒死大哥,又发现树就在不远处将一切看在眼里时,他的反应不是失去儿子的万分悲痛,不是想着安慰年幼的树。
而是像一个做了坏事,又被儿子无意撞见的专制父权家长,恼羞成怒之下,凶神恶煞般地瞪着儿子。
一则警告他不能将此事说出去,再则让他知畏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