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的婚礼上,大哥以蓄长发、戴墨镜、穿喇叭裤的幻象出现,还和女朋友一面跳着迪斯科,一面高唱高凌风风靡一时的《冬天里的一把火》。
身处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大哥这一形象既奔放又离经叛道,是树羡慕追求的文艺青年浪漫范。他崇拜大哥,想成为像大哥一样的人。可在大哥被勒死的那一刻,树对文艺、对自由浪漫、对外面世界的想像与探索,也一并遭到了扼*。
也许正因为如此,树既没能成为他渴盼成为的文艺青年,也没能像他的发小高朋、艺馨和弟弟三儿一样地走出土生土长的村子。他留在了即将搬迁、即将消失的望都乡,成了一事无成的树哥。
不知何时?不明何故?父亲过世了。
但压在树心灵上的两座大山:父亲代表的旧时代,大哥身上流淌着的新时代、港台通俗文化的侵入,和一并袭来的商品经济新模式,始终顽强不死。
正如父亲的鬼魂一样,一直纠缠着树。
这新旧之间的诸多扞格、磨擦、道德价值观的剧烈变化,体现在树身上是他怪异的姿态,空洞茫然的眼神,难以妥善表达的自己,总是格格不入,总是不知所措,一双手总是不知如何安放?
镜头一开始,树先生抱着头坐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上,听到传来一声犹如石块打破玻璃的声音,方缓缓地露出一只眼睛,似惊恐、又迷茫。
电影以他的视角打开,树先生是核心人物,也是主要叙事者。
天晴,街上、屋顶积雪未消。
晴天、雪白的美好,迅即被乱七八糟竖着的电线杆,和横过半空的电线淹没,带出一个萧条衰颓的小村镇。一辆插着花花绿绿旗帜,挂着“望都乡搬迁计划宣传车”红布条的车子开过。
一边大声广播着:幸福生活在不经意间流淌,太阳新城,我心中的太阳。
为保证瑞阳矿业的正常生产,树所在的望都乡迁村计划,已如火如荼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