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宾和他的恋人们电视剧,王洛宾和他的恋人们免费观看

首页 > 影视动漫 > 作者:YD1662024-03-28 01:10:24

王洛宾与罗大佑。2023年9月11日翻拍自王海成保存的相册。(南方周末记者 苏有鹏/图)

地毯式维权

他的对手,包括音像城小摊贩、出版社、大学教授,以及李宇春、谭维维和汪苏泷。

新世纪接踵而至,法律成为一种维护权益的现代武器。王海成忽然发现,父亲留下的一切,是可以被轻易夺走的。

彼时,中国正处在通过市场经济实现现代化的热浪之中,“复关”转为“入世”,一个稳定的、与国际接轨的法制体系逐渐完善。知识产权是其中焦点。

2002年,王洛宾改编的《高高的白杨》,被一位已故音乐人的家属以侵犯著作权告上法庭。家属认为,《高高的白杨》不是民歌,而是那位已故音乐人创作的歌曲,原名为《我的花园多美丽》。

家属没有直接起诉王海成,而是先起诉了广州一家影音公司,该公司出版的CD中将《高高的白杨》标记为民歌,法院审理认定,这首歌是那位已故音乐人所作。之后,家属拿着这份判决书,起诉王海成,并索赔23万元。

王海成称,《高高的白杨》是父亲在1969年服刑期间写的。其时,一位青年蒙冤入狱,又遭逢新婚妻子去世,青年从此不再剪发剃须。王洛宾有感而发,以一首伊犁民歌为原型,改编出《高高的白杨》。

一位伊犁的朋友告诉王海成,可以在当地档案馆里找到这首古老民歌的原始版本。但等到他要出发前,这位朋友说,资料失踪了。

2004年8月,一审法院判处王海成赔偿23.7万元。

上诉之后,王海成和律师开始思考如何取证。2005年10月,他和律师假装是从北京来的采风者,花了4600块钱买了一个小摄像机,到达伊犁后,摆好手抓羊肉,邀请当地的音乐老师、会唱民歌的老人采访。一开始,他们并不暴露对《高高的白杨》的兴趣,先是畅谈伊犁的民歌。摄像机一直在工作。

聊得差不多了,王海成才绕到《高高的白杨》上,问这首歌有没有原始的民歌版本。大家说有,一人一句哼唱出来。

但当他们亮明身份,愿意作证的人寥寥无几。

接连碰壁之后,他们最终找到三位老人愿意作证。也遇到一位名叫伊沙木丁的“阿凡提”(意为“老师”),对方说,原曲的流传恐怕已有两百年,他也知道,一场官司正在进行。

那时王海成想,如果他败诉了,那“事情的发展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出版过这首歌的数十家出版社也会陷入危机。哪怕去海南旅游,他也要和妈祖祈福,希望妈祖能帮一帮他这个落难的歌王之子。

2006年5月8日,新疆高院作出判决,认定两首歌各自享有著作权中的财产权利。用王海成的话来说,“两首歌都是从民歌来,是平行关系”。

几乎同一时间,王海成发起一场持续数年的地毯式维权。为了著作权,他与盗版光碟战斗,与KTV老板战斗,与胡乱翻唱父亲作品的歌手战斗。他的对手,包括音像城小摊贩、出版社、大学教授,以及李宇春、谭维维和汪苏泷。

正是在被判赔偿23.7万元的2004年,王海成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对方这样介绍自己:居永和,江苏人,北京律师,王洛宾的忠实粉丝。

等到一年后终于见面,王海成对他的“耿直、不爱开玩笑”印象深刻。

“他说,关注到市面上侵权王洛宾的出版物特别多,他特别想帮忙维权。”王海成当时“经济有点紧张,也在权衡该不该打官司”。居律师打消他的顾虑:打官司的成本由他承担,官司输了也不找王海成要钱,赢了,就扣除差旅费后一人一半。

这或许是一种更为巧妙的方式,同样通过法律武器,一次次确认王洛宾对某一首歌享有著作权。

2005年开始,居律师不断发力。他到音像市场、新华书店,绕一圈,看到涉嫌侵权的出版物,买下来,开发票,起诉。“那些音像出版商全部跑来找我要授权了,他们出版的封面也能用上高清的王洛宾图片了,内页对王洛宾的介绍也是我提供的,更准确,文字也通顺了。”

王洛宾成为一尊不可侵犯的圣像。2010年前后,居律师转战KTV,用当时的话来说,是“扫荡”。KTV的侵权让王海成更加无法忍受,《在那遥远的地方》配的画面是海南沙滩和比基尼美女。

以长三角为根据地,居律师一步步扩大作战范围,在他眼中,“长三角的司法环境在当时是比较良好的”。

胜利像雪球越滚越大。在一些音乐界人士看来,哪怕之前不属于他的,现在也属于他了。

按照王海成的说法,这一轮的经济收益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多,他自己分到手的涉案赔偿,“就是12万元左右”。但他很开心,觉得这场仗势如破竹,“把那些盗版KTV打得悄无声息”。

这场战役,他赋予自己一个坚不可摧的意义:维护父亲在中国音乐史上永恒不朽的地位。

但这场地毯式维权在2013年戛然而止,王海成被套上了一个紧箍。经最高法调解,王洛宾的后人们达成协议:此前的部分诉讼撤诉,“无法撤诉的应当主动通知受理机关追加王海燕(大哥)、王海星(二哥)作为共同诉讼人。一切涉及王洛宾先生知识产权的诉讼行为,均应由三人(王海燕、王海星、王海成)共同作出实体决定”。

居律师再次登场,要等到6年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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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10日,王海成来到河北涿州一处老工厂,这里正在规划王洛宾音乐纪念馆。(南方周末记者 苏有鹏/图)

寻歌

在这样的1970年代的夜晚,王海成一次次问沉默的父亲:听说有一首歌也是你的?

王洛宾留下了一个水草丰茂的世界,那里有青春的小鸟、一江水、长辫子的达坂城姑娘,以及最重要的,不论何时都要歌颂爱的勇气。

父亲留下的世界,王海成花了二十多年,标记出每个符号的诞生和起源,青春的小鸟和长辫子的达坂城姑娘诞生于1938年,阿拉木汗则直到1944年5月才出现。

一个原因是,王洛宾不怎么署名。他编了一本和抗战有关的《西北歌声》,封底印的是“甘肃民众抗敌后援会编印”,王洛宾在自述稿中称,“我认为这工作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而在特殊年代,他的很多歌曲也没有被署名。

王海成为父亲创作了三本传记,当中很大篇幅,是追寻父亲的创作故事。

但他第一次听到父亲讲述创作动机,已经是1974年。一天,父子俩到朋友家为小孩庆祝满月,伴着酒精勾兑的酒,大伙儿起哄,让王海成唱歌。他接过吉他,唱完一首《蔓莉》,又绘声绘色地讲起这首歌的来源。

“蒙古草原上有一对恋人,抗战时期,男的报名参军去打仗了,女人在后方听说男人牺牲了,很悲伤,得病死了。男的打完仗回来,听说未婚妻死了,就跑去墓地,在她墓前唱了这首歌,突然,这个女的从坟墓后面又站了出来。”王海成回忆说。

已经不太爱讲话的王洛宾,闷了一口酒:“今天太有意思了,儿子唱了老子的歌,还不知道这个歌是老子写的。”那是一首黄色歌曲,对它的批判,在1950年代达到高峰。

更多故事收集于和父亲暂住二哥家的时期。父子同睡一个小房间,左右两张床,中间一个窗户。白天,王洛宾把床铺掀开,把床板当桌子抄歌谱,“抄歌也不忘修改,一边写一边吟唱”。晚上,蚊子扰得两人睡不着。在这样的1970年代的夜晚,王海成一次次问沉默的父亲:听说有一首歌也是你的?

但这段经历,要到30年后,王海成撰写父亲的传记时才会有所帮助。

父亲去世后,寻歌的难度变大,歌曲问题有时是法律问题,有时甚至是政治问题。唯有一首歌的起源不需要王海成去寻找,那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西部歌王“皇冠上的明珠”。

1939年,王洛宾跟随导演郑君里到青海拍摄电影《民族万岁》,一位藏族千户长的女儿卓玛被选做牧羊女,王洛宾做帮工。赶羊时,王洛宾不小心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背上的卓玛甩起鞭子,轻轻地打在王洛宾的身上。于是,就有了歌词里的情节:“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地打在我身上”。

这个故事,歌王自己向媒体讲过太多次。但或许正是讲得太多,以至于在未来的某天,有心人开始对比每一次故事的时间、地点和人物,并发现其中难以自圆的破绽。

王洛宾对演员马跃也讲过。这位演员早年曾获青歌赛业余组美声唱法二等奖。一次在北京歌剧院开个人演唱会,唱完《在那遥远的地方》谢幕后,一位山羊胡的老人找到他说,“马跃,你跟我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第二句话是,“你把我的歌唱得不准确。”

那是大讨论发起的1994年。歌王指出他的两个错误,其中一点是曲调不对,“我在监狱里,你们就在外面瞎唱我的歌。现在我唱回歌曲原本的样子,所有人都说我唱错了,我也改不回来了”——很多人不知道,广为传唱的《在那遥远的地方》的确不是王洛宾所作版本,他的版本,歌谱如今刻在他的墓碑上。

之后二人见过两次面,歌王又补充了这首歌的流传过程。他说“前线抗日官兵当中,传唱的人非常多。为什么呢?因为每一个抗日将士的心中都有一个好姑娘”。这位正值事业上升期的年轻人意识到,王洛宾“所有的作品都是从民族的泥土里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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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成和父亲王洛宾(右)。(受访者/图)

“好吧,我们就打到底”

小区的快递员天天送法院快递,十分纳闷,这家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大豆谣》演出后的第二天,王洛宾的一位学生宴请王海成。菜过五味,她认真地问,需不需要帮助。

老朋友的担心不无原因。王海成在2019年发起的第二轮维权,刚刚遭遇了一次溃败。2023年6月,北京知识产权法院的终审判决认定,王洛宾及其后人不再享有《康定情歌》《四季调》《在银色的月光下》的著作权。

而9个月前,江苏省扬州市中院曾认定王洛宾是《康定情歌》的著作权人。

与十年前戛然而止的维权不同,此番被告多是专业音乐界人士和出版社。名单中,国家一级作曲家龚耀年、中国音乐学院作曲系副主任胡廷江,以及人民音乐出版社等赫然在列。

争论的问题主要集中在,这些作曲家的出版物中所呈现的曲子,是不是抄袭或改编自王洛宾的版本。

例如,龚耀年被起诉的原因,是他此前从流传民歌中取材编译创作一批民歌钢琴曲,署名为“某地民歌”“龚耀年编曲”。这引起了王海成的不满,在他看来,包括《在那遥远的地方》等9首都属于王洛宾。

“用对方提出的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爷爷和孙子的关系,我们认为,爷爷一定是民间作品,它是相对稳定的,”人民音乐出版社总编室副主任李烨说,“但用对方在法庭上的话来讲,‘王洛宾是爷爷,你们剩下的全是孙子’。”

被告们也据此提出质疑,认为王洛宾的一些歌曲,根本没有经过“改编”,甚至是直接“照抄”其他人的创作。其中一位被告的家属还发现,那些王海成所撰写、歌王的创作故事,真实性有待商榷。

这位被告家属就是吴粤北,二十多年前参与编撰《冼星海全集》的那个青年。他如今是中央音乐学院教授,作曲方向的博士生导师。被告龚耀年是他的岳父。

第二轮维权来势汹涌,一开始,被告们各自为战。最早被起诉的胡廷江,改编过一首《玛依拉变奏曲》。仅仅这一首歌,居律师就在全国多家法院起诉他近百次。

胡廷江回想自己被起诉的过程,仍有很多不解。

2017年前后,王海成突然添加胡廷江微信,告知他改编的《玛依拉变奏曲》来自王洛宾的《玛依拉》,需要得到自己的授权。胡廷江回复,尊重王洛宾先生,但《玛依拉》并非由王洛宾创作,而是一首人尽皆知的哈萨克民歌。

一次,王海成又发来信息,称赞胡廷江的改编非常成功,希望他继续努力,多改编几首王洛宾的作品。

2017年6月,王海成又发来一张昌吉学院的独唱音乐会节目单,上面印着“《青春舞曲》 胡廷江改编”字样。

没多久,他就被起诉了。传票从全国各地发来,胡廷江记得,小区的快递员天天送法院快递,十分纳闷,“这家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直到一次庭审直播,孤军奋战的胡廷江得知,龚耀年也被起诉了。

很快,这些被起诉的教授、音乐家、出版社们,结成一个互通信息的联盟。“王洛宾著作权案件被告律师群”有43人,而“音乐出版物联合体”中有十多家出版社。和曾被歌王之子起诉的那些KTV、音像公司不同,“联盟”里的人秉持这样的信念:哪怕只被索赔一万块钱,也要把道理讲清楚。

2023年4月20日下午,大讨论发起29年后,又一场座谈会在人民音乐出版社举办,名为“民族民间音乐作品保护——王洛宾后人诉西部民歌著作权纠纷案思考”。

这天之前,李烨一度怀疑,一些远在上海、湖南的出版社,会不会派代表参加这个只有半天的会。

到了那天,她惊讶地发现,三十多家出版社,很多都是社领导亲自到场。会上,一些人坦言,此前面对法院传票确实有些犹豫:(王海成)要一万块钱一首歌,和他砍砍价,可能五千也能和解。

“后来有人提出,不是钱的事。最后大家形成一致意见,好吧,我们就打到底。”李烨说。

会议达成的另一个共识是,“立法层面应尽快出台相应法律法规”,从而“实现有法可依,避免司法实践中同案不同判的情况”。

事实上,1991年出台的著作权法中原本规定,“民间文学艺术作品的著作权保护办法由国务院另行规定”。但至今没有下文。

最为积极的胡廷江、吴粤北等人,把中央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学院和中国音乐研究所的图书馆翻了个遍,甚至还从哈萨克斯坦国立出版社、俄罗斯的莫斯科图书馆寻找原始资料。

经过三年多的寻找和考证,吴粤北如今相信,他可以完成师长们多年前没完成的任务,把王洛宾拉下神坛。

2023年9月底,我在北京万寿公园附近的一个小区见到了吴粤北。他有一张威严的国字脸,走路时有一股疲惫的优雅,在一架钢琴旁,他为我准备好了椅子和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是他搜集的证据。此前开庭,他都要带着两个东西,一个蓝牙音箱,以及一个塞满物证的行李箱。

这位作曲家让我认真盯好电脑屏幕,接着,他闭上眼睛,复述自己在过去4年里调查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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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15日,北京,吴粤北展示着电脑里他搜集到的证据。(南方周末记者 苏有鹏/图)

“皇冠上的明珠”

说到《在那遥远的地方》,他们想到的人,是陈田鹤。

1946年3月31日,一个名为山歌社的学生社团,在重庆青木关国立音乐院宣告成立。

山歌社是学生运动的产物。此前,当局计划取消学生伙食用煤的津贴,遭到学生们的反对。“煤炭事件”之后,这个地处亚热带峡谷的学校里,学生开始寻求自治。与此同时,见识到延安的秧歌运动如何塑造了革命的艺术的他们,也迫不及待想从民歌的土壤里找到某种更为深刻的东西。

彼时时局未明,但这群音乐生开始忧虑更永恒的问题。在他们油印的《中国民歌》第一辑中,有这样的宏愿:“分析这些民歌后,能产生出来西方作曲学中未曾加以特殊注意的问题,由解决这些问题的尝试,导向民族音乐的途径。”

当时没办法去采风,据社员之一谢功成的回忆文章,《中国民歌》第一辑的歌曲,是从《新音乐》杂志、延安的小唱本、王洛宾的《西北民歌集》以及私人关系,收集到的百余首民歌。

这本《西北民歌集》是1942年在重庆出版的。1939年底,王洛宾在西宁将手稿交给重庆来的记者张西洛,托其出版,而张西洛直到开办大公书店后才找到机会。首都图书馆的藏书显示,歌集收录17首歌,并无《在那遥远的地方》。

《中国民歌》收集过程中,钢琴组学生负责配伴奏,声乐组负责练唱。还有两位老师加入,分别是作曲系教授兼教务主任陈田鹤和作曲系教授兼系主任江定仙。

历史在这里发生了分岔。虽然大众视王洛宾为西部民歌的标杆,学院派也对王洛宾有过关注,但在专业院校的音乐教育中,民歌成体系的历史始于山歌社的“民歌运动”。说到《阿拉木汗》,他们会想到谢功成1945年改编的混声四部合唱;说到《康定情歌》,会想到江定仙;而说到歌王“皇冠上的明珠”《在那遥远的地方》,他们想到的人,是陈田鹤。

理由只有一个,这首歌流行版本的伴奏,是陈田鹤所配。

吴粤北从王洛宾自己的话中寻找端倪。《人民音乐》杂志在1994年刊载由王洛宾撰写的文章《历史是公正的》,其中提到关于《在那遥远的地方》,可以让他曾经的同事,一位名叫丑辉瑛的女士作证,“不但可以证明这首歌是我写的,还可以证明这首歌应有版权”。

当时的丑辉瑛,已是台北音乐著作权人协会主席。

吴粤北找到了丑辉瑛在1967年整理汇编的《西北民歌集》。一共88首,其中84首标注丑辉瑛编,而《在那遥远的地方》则标注为陈田鹤编曲。有意思的是,陈田鹤所作版本,才是目前通行的小调版本,而刻在王洛宾墓碑上的,是大调版本。

1994年,丑辉瑛赠予中央音乐学院一本1982年由她参与翻译的《中华民族歌谣选集》,吴粤北发现,全书均未标注她的名字。至于《在那遥远的地方》,只写了“青海民歌”。

这两个版本看上去彼此矛盾,在吴粤北看来恰恰说明了两个关键问题。首先,丑辉瑛出版的书籍中并没有王洛宾的版本。其次,据吴粤北分析,第二个版本之所以连丑辉瑛和陈田鹤的名字也没有,在于该版本“去掉了‘整理’的部分”。

这其实是1990年代大讨论时的老话题了。究竟什么是“改编、整理”,和“记谱”的区别是什么?

在吴粤北看来,整理是在原作品的基础之上,通过增减删节,把复杂的著作简化,比如,把一篇文言作品,加上自己的发挥,变为一个可读的白话文作品。改编则必须有增量,比如一首民歌被改成一首交响乐。

并且,民歌还有其特殊性。民歌是大众创作的歌曲,词和曲都经过了无数人不断打磨、变形,根据不同的时间、地点,会产生不同的版本。吴粤北又举例,“你把‘床前明月光’改成‘窗前明月光’,你就要代替李白了吗?”

他找到了一本1946年由山歌社出版的《中国民歌选》,当中选入小调版本的《在那遥远的地方》,写明由“陈田鹤配伴奏”。按照吴粤北的调查,这是一位青海的女学生1945年唱给陈田鹤听的,后者为此谱了钢琴曲。而王洛宾版本正式出版,则是在1983年的《洛宾歌曲选》。王洛宾知道小调版本的存在,也附在书中,但他解释说,这是在重庆上学的女学生唱歌“走调”的结果。

一些流传的说法里,这位女学生即为1947年毕业于重庆国立音乐院的丑辉瑛。

一本名为《走过记忆履痕》的回忆录也无意中提到了丑辉瑛和王洛宾。这本书由原宁夏黄埔军校同学会副会长罗文治在2010年口述、其子罗吉元执笔。当中提到,1993年8月,罗文治与堂嫂丑辉瑛在北京见面。闲聊中,丑辉瑛说起,1993年,王洛宾与她在台北重逢,得知她多年来传播自己在青海改编创作的《在那遥远的地方》《青春舞曲》《达坂城的姑娘》等西部民歌,感慨万分。

“皇冠上的明珠”究竟诞生于何时何处?据中央音乐学院教授梁茂春考证,1940年,在西宁上演了一台名为《沙漠之花》的音乐剧,1942年11月出版的《新音乐》杂志报道了此事。次年12月出版的《歌林》杂志则记录了该剧完整的剧本和音乐。《沙漠之歌》的序言里,王洛宾提到,该剧所用插曲均为哈萨克民歌,谱以新辞。《我愿作个牧羊人》,也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的前身,出现在第一幕。

历史在这里狭路相逢,但随着当事人一一离世,一些说法已难以求证。

而在2023年,居律师的看法是,任何一本或几本“最早的出版物”上的署名,不能证明署名者就是80年前某一首歌曲的作者。他也打了一个比方:“一个人的腕上戴着一块表,生活经验告诉我们,戴手表的人就是手表的主人,不需要戴表的人提供购买发票等任何其它证据来证明。王洛宾生前及其后人对《康定情歌》《四季调》《玛依拉》等歌曲主张权利、行使权利、捍卫权利,四十年来没有任何其他人提出权利主张,不存在比这一生活经验更有力的反证。”

吴粤北,这位当年的音乐系学生,何以在二十多年后成为拉歌王下神坛的主力?

一个原因是,他对王洛宾的了解从1980年代就开始了。而1990年代那场大讨论,他的很多朋友、师长,包括戴鹏海、谢功成都曾参与。

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或许是,吴粤北正在负责一个国家级的民歌传承项目,王海成的起诉会让他这项工作变得异常艰难。和王洛宾有关的民歌,到底要不要收录?收录之后会不会有法律风险?如果类似的人再冒出来几个,又该怎么办?

不久前,有编辑问李烨,还想用西部民歌,怎么处理?“我建议他,案子还没有最终定论,先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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