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在经受了二十五岁生日夜的旦夕惊变之后,萧景睿才会知道之前的那些成长的压力辛苦,那些自己用心付出和维系的友情却渐行渐远的痛苦烦恼,那些对父亲和爹爹参与党争行为的担忧焦虑,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而从满满的幸福圆满到空落落的惨痛残破,也就只是霎那瞬间。
那一瞬间,真相竟以如此不堪、如此狰狞的面目抖落了那层外罩着的、光鲜华丽的遮羞布。
那一瞬间,他所信的、所爱的、叫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却原来竟是一开始就要置他于死地、现在为灭口还是要置他于死地的凶手。
那一瞬间,不仅是“信”的崩塌,更有家的残破。
这一晚之前,他有两个家。
这一晚之后,他只能心痛又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两个家的破碎,忍受着亲情的离散。
而千里之外的另一个陌生的家,与其说是亲情的回归,更不如说是道义责任的承担,身份的尴尬,有三个家,却又难以真正归属其中任何一个。
他就这样被粗暴地夺走了一切他最珍视的、二十五年来苦苦想要坚守的东西,而且竟是连一点的预兆铺垫都没有啊!
在谢侯府兵的刀剑威胁到他曾经最亲近的人的身上时,直觉和潜意识中仅剩的一丝清明所激发出来的坚毅,使他自然而然地挺身维护。
但更多的时候,程皓枫却将那种恍惚渲染成那一夜、那一刻的萧景睿让人心痛到凄楚的标志性神态,仿佛恍惚到不知今夜身处何处,恍惚到夜半噩梦醒来却依然走不出梦境,恍惚到痛到麻木处的迟钝茫然,恍惚到不能去思考,不想去思考,却又有太多纷乱复杂、一团乱麻般的思绪蜂拥着而来。
这样一个萧景睿,你怎能不去心痛?怎能不去怜惜呢?(文/云淡风轻地微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