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青的蜂
2020年，南京一个市民80周岁时在一家健身馆办了游泳卡，今年春季续卡时被健身馆以其年龄超80岁而拒绝。他随即将这家游泳馆告上法庭，请求法院判令被告停止歧视老年人，续签健身合同。
限制超80岁的老年人游泳，到底是不是年龄歧视？
根据体育总局2013年公布的第一批高危险性体育项目目录，游泳高居首位。一方面，许多老人都患有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支气管炎等游泳禁忌症，属于事实上的特殊人群；另一方面，许多游泳池都没有专门的老年人泳道，游泳过程中容易发生肢体碰撞，一旦出了事，健身馆方面也说不清楚。正因如此，很多健身馆宁可放着生意不做，而利用规章制度对特殊群体作出了专门限制。从这个角度讲，健身馆拥有一定的经营自主权，能够自由选择交易对象。在不违反法律法规强制性规定的前提下，它们有权利不签订合同、放弃交易。因此，对高龄老年人作出限制，不一定就是歧视，而是规避经营风险的结果。
但也要看到，以80岁作为生硬的分界线是机械的，有失科学的。有的人虽然才79岁，但已经患有多种基础疾病，有的人超过了80岁，却身体硬朗、精神饱满，体检指标基本正常，难道能说前者比后者更适合游泳？可见，就如同35岁不宜被作为职场分水岭一样，80岁也是一种简单粗暴的划分，无法达到趋利避害的目的。
同时，大部分老年人都对自己的身体有充分评估，具有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对他们作出“一刀切”的限制，确实违背了相关法律法规要求。比如《老年人权益保护法》第三条规定“老年人有享受社会服务和社会优待的权利”，《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十六条规定“经营者向消费者提供商品或者服务，应当恪守社会公德，不得设定不平等、不合理的交易条件”等，《体育法》总则第五条规定“国家对未成年人、老人、残疾人等参加体育活动的权利给予特别保障”等，都不考虑年龄方面的限制。
如何在保障老年人权益的基础上，同时保证他们的安全，其实对相关场所提出了更高要求。2014年，青岛市通过《青岛市游泳场所服务规范》中，专门规定了65周岁以上老年人没有成年人陪同的不得进入游泳场所。但在最新征求意见稿中，这一点已删除，取而代之的是“游泳场所管理者或经营者应明确告知风险“，就给人们提供了“以疏代堵”的思路。同样，杭州的游泳馆要求每个老年人必须提供当年的体检证明，武汉一些游泳馆倡导老年人“错峰游泳”，北上广一些地方划出了老年人专用泳道，都让人们看到，企业规避风险的方式有很多，可以运用多种方式取得双赢。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已达2.64亿人。“十四五”时期，全国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预计将超过3亿，占总人口比例将超过20%，中国将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如何保障更多老年人的体育权利，是推动老年人体育工作高质量发展的关键。透过此事，人们应该清醒地看到，年龄不是评判一个人运动能力的唯一标准，更不是划分是否需要被“额外照顾”的依据。我们每一个人都要经过老年这一人生的最后阶段，那时候如何妥善安排自己的生活，是大家都要有所考虑的。
【作者】 王庆峰
南方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