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独白响起。
“声音洪亮的马雅可夫斯基经常在广场上念诗,当时的男人女人们都狂热地爱着他,他们站在广场上和他一起朗诵,就像现在的人们跟着歌星一起吟唱。”
我们跟着歌星一起吟唱,把手机镜头对准擦肩而过的明星,但这个时代,不再有马尔科夫斯基,不再有人疯狂地追逐诗人的男男女女,甚至不再有人读诗。
这就是《像鸡毛一样飞》的箴言般的开场:关于诗和诗人的困境,关于理想和失败的冲突,关于时代和生活的悲哀。
欧阳云飞是一个诗人。
或者说,在他自己的心中,自己是一个诗人。
欧阳云飞出现的第一个场所是派出所,他在机场弄丢了行李,也弄丢了自己的身份证。警察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诗人,一个充满年代感的职业。
机场,一个现代化的代名词。
派出所,一个国家机构的代表。
这三者的结合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错位感,仿佛不同的时空被强制性地扭结到了一起。
而欧阳云飞,处在这三股力量的中心,被拉扯,被扭曲,被撕碎,被掏空。
在我们的印象里,诗人必定是落魄的,不落魄就成不了诗人,欧阳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学毕业后,他找不到工作,也再写不出诗,好友三三两两都失去了联系,他只好投奔自己在首都机场附近开养鸡场的老友陈晓阳。
陈晓阳开了一个不普通的养鸡场,养着不普通的鸡,这不普通的鸡下了不普通的黑鸡蛋。
卖黑鸡蛋的陈晓阳,一看见自己的好友,就说他有病。
欧阳的确有病,出一趟远门,包里没有剃须刀,没有内裤,只有一个荞麦皮枕头和一本诗集,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可他自己分明也有病,卖什么不好卖黑鸡蛋,还梦想着把全北京餐桌上的白鸡蛋都换成黑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