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寿宴
过几天,是英子爸爸50岁生日,本来只是个平常生日,但他坚持要办几桌。“你给毛佗打个电话,让他来喝酒。”英子爸爸对英子说道。
“算了,又不是什么大生日,再说他和英子的事没定,叫过来也不好。”英子妈妈嘀咕。
“我今天叫他来,就是让他认认这边的亲戚,再说,这事早定早好,二佬那边还等着呢。”英子爸爸若有所思。
“要喊你自己喊。”英子白了爸爸一眼。
接到英子爸的电话,毛佗喜得跳起来,毛佗妈却眉头一皱:“50岁做什么寿,再说你们都还没定亲,你以什么身份去管人情啊?。”
毛佗不做声,毛佗妈又加了句:“亲都没定,你看你给那边贴了多少,你娘都还没穿到件你买的衣裳。”说归说,她还是从屋里拿出存折,“平常生日,有几百差不多了,你莫又充大脑壳。”
那天,穿着一新的毛佗到场,一千响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了半天,他掏出一沓厚厚的人民币,接人情的人故意问:“这是你家什么亲戚啊?”英子爸笑着,得意地说:“女婿,是吧?毛佗!”
毛佗喜得红了脸,人情的人一边在大红本上写,一边高喊:“女婿毛佗,2000元”,周围的人无不羡慕:“这个女婿好!”“大老板!”
英子爸爸笑盈盈地望着毛佗,枯瘦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侄女婿有气派!有实力!”酒席上,几个大伯舅舅左一句侄女婿右一句外甥女婿,把毛佗彻底灌晕了。
周围都是喊他做女婿的声音,毛佗不禁醉得飘飘然。
英子爸爸示意英子把毛佗扶到她屋里,英子红着脸,正要拒绝,看见爸爸喝红了的眼珠子,又不再做声。
一团香甜软嫩的肉贴近毛佗,他一个激灵,装作全无力气的样子倒在英子身上,整个人压了过去,英子又急又羞,把他半拖半拽到了床上。
醒来时,酒席已散。夕阳懒洋洋地穿过窗棱投进一片昏黄。英子的床很软,被褥里有一种女人的甜香,毛佗摩挲着枕头,想着她粉白嫩脸贴在上面的样子,他摸到了一样东西。
一张男人的照片。
正是那天那个男人。
凝神时,英子刚好进屋,她冲上去一把抢走照片,塞回抽屉,仓促中,她踢倒了桌边的暖瓶,发出沉闷而脆裂的爆声。
听到响动,英子爸跑进来,英子下意识地身子往后靠,抵住抽屉。
英子爸一把拉开她,拽开抽屉,看见照片,他一巴掌扇在英子的脸上,怒骂道:“白日梦做不醒了!”,然后把照片撕得粉碎。
碎片散落在地上,英子一点点捡起来,白净的脸上掌印清晰可见。
毛佗如坐针毡,好像小时候,妈妈领着满身伤痕的他去别人家告状,欺负他的孩子被爹妈揍得嚎啕大哭,他在一边坐立难安。
“毛佗,莫管,你睡你的。有我们在,她上不了天!”英子爸牛哄哄的,他咳咳猛咳着,按住了要起身的毛佗。
“没事,没事,我睡醒了。”毛佗嗫嚅道。
“不睡了?那好,刚好商量个事。毛佗,你今天来,而且是以女婿的身份来,我特别高兴,我想问问你订亲的事。”
听到“订亲”两个字,毛佗愣住了。
怎么说呢?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本来毛佗还在担心英子生他的气俩人闹掰,现在却逆天转折。好像你还在想拿什么喂小鸡,它却直接给你下了个蛋一样。
毛佗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偷偷地看英子。英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毛佗忐忑地望向英子爸,他手一挥:“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毛佗诚心恭敬地说:“爸!都听您的。”
10 较量
上门提亲的日子看了好几个,毛佗妈每次答应得好好的,临到日子了,一会说家里猪病了一会说自己不舒服。
“他屋什么意思?”英子妈妈嘀咕。
“她怕想在彩礼上压一压?日他娘的。”英子爸爸吐口浓痰骂了一句,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声跟英子妈说了几句:“你快去问问。”
英子妈妈忙进屋找英子。
“妹,妈妈问你,你有没有和毛佗......”
英子红着脸很气愤:“没有,你说什么呢?!”“好好好”,英子妈连声说好。
“你交代点,千万莫怀上,要不就麻烦了。”英子爸爸眯着眼:“没看出来,这寡妇算盘打得精。”
“英子这方面把得紧,应该没事,但这么拖下去也不行啊,丽丽娘家不是说,再不结婚,就让她把孩子打了嘛!”英子妈妈忧心忡忡。
“打!打个屁!那是她娘家吓唬我们呢!不过二佬的事确实也当紧,肚子太大了结婚不好看”,英子爸爸沉思道,“但是我们不能急,一急,差几万窟窿怎么填?现在要毛佗家急才行。”
“人家有什么好急的啊。”
“不急?你没看毛佗那个样?眼珠日日在英子身上打转转。”英子爸爸想了想,说:“你给他舅舅打个电话合计合计。”
英子爸猜得没错,毛佗妈见毛佗为英子花了那么多钱,心头正不舒服,听说英子弟媳妇*着急办婚礼后,她有意拖延,准备把彩礼谈下来。
“这样,你心里舒服了吧,人,打个折扣,你彩礼,也打个折扣。”毛佗大姨揶揄道,毛佗妈叹气:“我跟你说,也就是毛佗看上了没办法,要不然我肯定另外找个简单点的。那家人也味,现在红白喜事都叫上毛佗。我不帮他把着点方向盘,他整个家务都要端给她了。”
“你晓得吗?”毛佗妈凑近说,“那天我套话才知道,那个傻儿连她手都没摸到,真是傻到门了。”
自从上次英子爸爸说了提亲的事,毛佗一直很兴奋,但一连半个月,妈妈也没有要去提亲的样子,毛佗直着急,而且他发现这几日给英子发信息不回,打电话无法接通。
毛佗慌了。虽然之前英子冷冷淡淡,但不会音信全无啊?她怎么了?病了?不会去北京找哪个男人了吧!各种念头在毛佗脑子里不停转,锯瓷砖的时候一走神,差点把手指给锯断,吓出了一身冷汗。
毛佗体会到了失魂落魄的滋味。
这一天早早下了工,毛佗提着两瓶剑南春一兜苹果一箱牛奶到了英子家。英子爸妈照常热情地来迎他,毛佗进了屋,眼睛四处乱瞄。
英子爸很为难地样子:“英子没告诉你啊,她出去打工去了。”
“她没说啊!”毛佗很吃惊,“她去哪里打工了?”
英子爸点了根烟,划灭了火柴,不紧不慢地说:“她跟村里几个妹子一起去深圳了。英子说既然一时半会不结婚,她刚好出去赚点钱。本来,我是不同意的,但二佬结婚要用钱,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只好让她这个当姐姐的也出出力了。”
英子爸递给毛佗香烟,他摆摆手,怅然所失地告辞了。
看见儿子一身整齐地回来,脸却结着霜,毛佗妈忙问:“咋了?”
“英子出去打工了。”毛佗语气失落,“打工?这个时候去打什么工?”毛佗妈奇怪。
“去打工挣钱了,说她弟弟结婚,钱凑不齐。”
毛佗妈明白过来,打工,鬼才信她去打工呢。
毛佗闷闷地说:“妈,你上次不是说去提亲,怎么一直没去啊?”语气里不无埋怨。
毛佗妈本来成竹在胸,但见儿子方寸大乱,想起来上次那场凶猛的高烧,她又怯了,算了,要不然算了,反正这些钱都是儿子赚的,花得他高兴就行。
毛佗妈打定主意尽快去英子家提亲,但她也看出来儿子热脸贴冷屁股,她得想个办法让英子服服帖帖地嫁过来。
这边,英子到了深山里二姨家。之前因为二姨嫁得又远又穷,娘家人和她少有往来,不知道怎么的,妈妈提出让英子替她去看看。
深山里没信号,几乎与世隔绝,倒是清净,可以不想很多事,也可以想很多事,英子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毛佗。
毛佗,是个好人,为了自己,出钱出力,也不容易。
但就好像河边淘金,一撮箕下去,毛佗这样的是泥沙,他才是发光的金子,见过了金子,谁还看得上泥巴呢。
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泥沙吧?不,比泥沙还不如,是烂泥巴。
既然都是泥巴,早晚要混在一起的吧。想到这,英子泄气得很。
未完待续......
第1-8章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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