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那对老夫妇苍老的双手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老爷子走了,她的依靠没有了,她多么舍不得他离开,却又不忍看他受病痛的折磨,于是她只愿梦中与他相见,梦醒后,她情愿缩短了寿命渴望尽快随他一起而去…
一场疾病毫无防备来得突然!
老爷子收拾好小院儿,撒了蔬菜种子,种了老伴喜欢的红玫瑰和香水百合,又加固了摇椅和院子里的秋千,尽管唯一的孙女一年回来不了几次,可老爷子执拗的认为秋千老少皆宜,他在秋千上放了软软的垫子,拉了老伴的手,两人相拥坐了下来。
秋千荡的很慢很慢,绳结处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院子里一片寂静,一阵微风吹来,吹乱了老两口花白的头发,老爷子特意给老伴披了毛毯,两人双手紧紧地搭在一起,目光不约而同看着熟悉的小院,却又像是可以直直穿透院子将美好和牵挂伸向远方。
初春的温度还不足以让种子破土而出,唯有落日余晖尽情挥洒在老两口身上,将两人脸上的皮肤由苍白染成了昏黄…姥爷子对老伴儿说,那几种常吃的菜我都择好,放进冰箱冷藏,你爱吃的三鲜饺子我放进了冷冻,你什么时候想吃,可以随时煮一些,糕点你记得每次少吃点,要么血糖又会升高,一定记得勤量血糖和血压!每次使用完燃气灶记得关火,临睡前再检查一遍…
老伴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对老爷子做了一个鬼脸儿,慢慢将身体依偎在老爷子怀里,你又不是要出远门,为什么嘱咐的这么详细?我想吃的时候你都可以拿给我,其他的事情一直都是你负责,可不能推卸责任!老爷子笑了:人老了,就爱啰嗦,啰嗦的多了,也就记住了…
就在当天夜里,老爷子突发心脏病住进了医院,他没能等上从外地赶回来的儿子,可嘴里却一直念叨着:记得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摇椅秋千你一个人就别坐了,我不放心…我特意从银行取了现金放家里,花完了你让邻居帮忙…
老爷子直到最后嘴里的嘱咐都还在继续,一直没有停下来。老伴守在老爷子身边,她最害怕的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记得几年前一次体检,医生说老爷子有轻微的阿尔兹海默症,老伴愁了好些天,她明白医生的话,要尽量多记东西,多动脑子,不要让大脑局限在一个领域…
从那时开始,老伴把饮食起居,交费买菜,几乎所有记忆性的事情和琐碎细节都让老爷子负责起来。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老爷子由最初的抵触牢*到后来的妥协同意,老爷子乐此不疲的把这些事做的井井有条,老伴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这样一来,如果我先走了,他一个人的生活还能够自理,我也就放心了。
可老伴却从没有想过,老爷子的阿尔兹海默症是缓解了,却还是未能抗过突如其来的突发急症。儿子儿媳和孙女终于赶回来了,他们打算接她去他们生活的城市,老伴拒绝了,那个院子里有他们共同的生活、记忆、温度和情感,即使人不在了,灵魂却可以长相守…
也许牵了手的手
前生不一定好走
也许有了伴的路
今生还要更忙碌
所以牵了手的手
来生还要一起走
一直记得这首耳熟能详的歌,道尽了相伴的不易唱出了牵手的珍贵。曾经有人问到:老两口是先走的幸福还是后走的幸福?其实,到了垂暮之年,早已无所谓先后,最重要的期盼是来生仍然可以牵手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