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遥远
洪水渐渐退去，淤泥裸露街道上，房子外墙涂上一层泥浆。松江大道一片狼藉，树枝、衣服、鞋子、家居用品、垃圾散落满大街，这座城市满目疮痍，伤痕累累。解放军战士奔赴现场开展清淤排涝工作，快速清除堆积在道路上的淤泥和垃圾，确保市民出行畅通，学校、街巷和居民区清於的场面随处可见。
洪水也退了，可江涛就这么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家都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周校长已经委派张主任和王主任去江涛的老家，在遇难者里还是没有发现他的遗体。
三天后，编辑王主任问杜小昕：“你们学校的江涛老师在这次洪灾中失踪多日，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哇哇的哭声打断了王主任还未说完的话。王主任连忙安慰她说：“这不是还没找到尸体吗，也许是被洪水冲到下游去了，可能没死，你先别哭。”
“王主任，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杜小昕边哭边问。
“你们学校宣传部的周主任，他说叫我为江涛报道一下，宣传他的英勇事迹。”
“王主任，你确定是江老师？”
“是的，周主任打我电话，我有记载具体内容的，你看我这笔录写的很清楚，我准备叫小徐写篇报道的。”王主任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桌上抽了几张纸递给杜小昕擦眼泪。
杜小昕把眼泪擦干，强忍悲伤走出了王主任办公室，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告诉林晓小，她的脑子里一阵嗡嗡嗡作响，只觉得老天太捉弄人了。江老师这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叫她如何开的了口把这事告诉林晓小呢！
“杜小昕，你怎么啦！被王主任批评了吗？你别和他计较，他批评我们也是对工作的负责，你看你眼睛肿得都像熊猫眼了。”林晓小以为杜小昕是被主任说哭的，还在极力的安慰她。越是这样子，杜小昕越是觉得伤心难过，越开不了口告诉她实情。杜小昕哭的更加变本加厉，吓得林晓小不敢再说话。
看到杜小昕哭的如此伤心，林晓小既心疼又无奈。也许所有的伤心委屈哭出来，心里才会好受点。她对杜小昕说：“现在办公室只有我们俩人，其她人都出去了，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没人知道。把不愉快的事都哭出来吧！哭完你就会舒服了。”
“林晓小，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过于悲伤，一定要坚强下去。”杜小昕梨花带雨的脸上难掩悲伤之情。
“好，我答应你，不悲伤、要坚强，我没你想象中的脆弱。放心好啦！就算天将要塌下来了，我也会坚强的顶起来它。快告诉我是不是王主任要开除我俩了，你才这么伤心的。”林晓小帮杜小昕边擦眼泪边安慰她说：“王主任对工作是严厉了点，他那说的是气头话，不可能真的不要我俩的，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想要激励我们前行的，你也不至于这么难过呢！其实他人挺好的，对我俩也挺照顾的。你呀！不至于为了这点事伤心成这样。”
“林晓小，你要我怎么向你说呢！我实在是开不了口，江老师他⋯他⋯他”话到嘴边杜小昕又大声的呜呜呜的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了，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林晓小慌了起来，她的内心开始不安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她的整个世界。“杜小昕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老师怎么啦？快告诉我他怎么啦⋯⋯”林晓小发疯似的摇晃着杜小昕，她急切的想知道一切。
“江老师⋯江老师⋯他被洪水冲走了⋯⋯。
“啊⋯⋯”一声五脏六俯俱裂的惨叫声，林晓小只觉天旋地转。她发疯了一样往外狂跑，她要去松江师大找他，这不可能的事，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在没找到他的尸体之前，你们不能枉自下结论。
两个女孩的哭声吓得路上清瘀的人们都为她们让行，车子吓得为她们绕道行驶，道路两旁的树木耸搭着肩膀，好像也沉静在悲伤之中。
林晓小哭的稀里哗啦，只觉得天塌了下来，全身不受控制了，腿脚直发抖，摔倒地上，杜小昕扶起她，搀扶她来到学校。在办公室她俩看到了周校长、李老师、刘老师⋯⋯还有田南、柯子宁、韦西⋯⋯
“江老师呢？你们谁告诉我们江老师那去了。”林晓小撕声裂肺的哭声让在场的人都不自觉的落泪了，没人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扑倒在地板上，抱着旁边的椅子，泪如雨下，所有的一切都凝聚在这一刻，她的心被掏空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空躯体。她的思想、灵魂都被泪水淹没了，此刻只有那流不尽的泪水祭奠了她和他还没开始的恋曲。
田南声音嘶哑的说：“我们巳经找了几天，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江老师。”说完这些他抱头蹲地上也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声响遍了校园，大家都不愿意相信江老师会离他们而去。林晓小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尖刀残忍地割开，悲痛从伤口奔涌出来，撒落一地的悲伤。她的心已经痛的麻木了，绝望占据了身上每一个细胞。
江涛的离去，让林晓小整个世界失去了色彩，视线模糊了双眼，五脏六腑在流血、在喊痛。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迷茫，脚是软的，身体轻飘飘，好像随时要飘走似的。
最后一年的等待，没想到江涛会失约，爱情还没开始，没想到青春绝恋会属于他俩。
“你好林晓小，我是周瑶，这两个日记本是江涛的，你留下做个纪念吧！你也不要太过悲伤了，他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周瑶是在清理江涛的遗物中，发现这二个本子，里面林晓小的名字出现的最多。她替江涛把这两个本子交给林晓小保管，也算是替他完成最后一件事。
没有江老师的日子，我的世界从此属于雨季。我安慰自己，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这么孝顺，怎么舍得抛下家中年迈的父亲。他那么爱学生，怎么舍得离开三尺讲台。今天是失去他的第三天，脑海中除了想他，还是想他。没有他的日子里，时间分分秒秒过的都是那么慢，慢得可以听见时间的脚步声，心情也随着他的离去不再放晴。我的内心在挣扎，我明白根本等不到奇迹出现，他走了，彻底从我的内心剥离而去，剩下我独自舔伤口。看着空荡的校园，寻找他曾留下的气息，搜索他以前走过的痕迹。此刻心中想的、念的都已物是人非，长成回忆的模样，没有了他，我的世界寸步难行，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好痛、好痛，痛的快窒息了。他为何如此绝情，为什么要把我的爱情毁灭。林晓小在日记本里写下了这伤心、无助的文字。
几个月后的一个早上，一只红蜻蜓飞过林晓小的窗台，她想起和他在夕阳下的一次散步。难道这只红蜻蜓是他吗？他来看她的来了吗？这时收音机里传来了杨玉莹歌声：从来不曾忘记晚霞中的你，踏过青青草地夕阳在心里。总是有点伤心梦中没有你，只见小小红蜻蜓飞来飞去⋯⋯
林晓小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她好像看到他正朝她走过来⋯⋯，一阵敲门声把她从失神中惊醒，她擦干眼泪，打开门，原来是王思佳同学。
“林老师，这是我昨天晚上写的作文，现在交给您。”
林晓小打开作文本，认真的看着王思佳的作文，最后一段让她很感动，如果江涛在的话也会被感动到。“我的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老师，她教会了我好多东西，有书上的，还有课本外的。是她告诉了我外面世界的模样，让我很向往。老师说只有认真读书，才能走出大山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认真学习，将来像老师一样去外面的世界读大学。
课堂上，林晓小又一次向学生们提起学识渊博的江涛，她经常向孩子们提起他。有一次孩子们问她，为什么江老师不和您一块来呢！她告诉孩子们江老师去了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
我的爱
锁在青葱岁月的书签里
文字记载你的笑脸
我的爱
什么也没说
记忆的梗上截住你的呼吸
我的爱
这是属于大地的秘密
时光停留在那个午后晴日
我的爱
守候成串的思念
那回眸一笑触摸着梦呓
（小说连载完毕，谢谢关注）
【作者简介】谢玲玲，女，湖南耒阳市人，痴迷文学，湖南省红色文化研究院会员，衡阳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耒阳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秘书长，供职于耒阳市某医院。诗文发表《湖南诗人》《湖南诗歌》《齐鲁诗歌》《长江诗歌》《西部散文选刊》《文史博览》等刊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