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们所向往的“完美”情感实际上成为了一道业障,是每个人所背负的沉重枷锁。大姐霜和其夫国,人至中年,喜得一子,看似融洽却各自心有不甘,国为了逃离喧嚣的都市、寻求内心的平和,与一个乡下女人相识生子,紧张而愧怍地维系着两个家庭,而此时的霜因为国的频频外出,内心寂寞而空虚,也开始了漫长的偷情时光,沉沦于无言的性爱之中;
二姐卿和其夫坚,情意绵绵,雀跃于新生子的孕育之中,但作为小说家的坚苦于作品的结尾悬而未决,在去西贡找寻灵感的路上,难挡诱惑,与一位妙龄女郎调情,卿发现了他们暗通款曲的卡片,信任的崩塌由此肇始;小妹莲与哥哥海彼此试探又回避,微妙忖度着各自的距离与尺度,对于成人情感世界的臆测与渴望正折磨着他们。
似乎,每个人的面孔都是如此晦暗不明,平静的眼神下暗自窝藏着隐秘的河流,他们用默契和公序良俗达成了一种假意的平和,对“完美情感”的求索也不过是一种内心*的伪饰,在日常生活中他们看上去身轻如燕,却又如履薄冰。
电影颇有意味的一笔则是互文手法的运用,在二姐夫坚的设定之中,他的小说将收束于一场简洁的见面,男主角遇到一个女性,然后便就此完结,没有言语也没有多么深刻的喟叹,留白成为了容纳大量情感的空间,和一种宽恕的方式。
影片的最后呼应着小说的结尾,无论是坚还是大姐夫国,甚或是小妹莲、大姐霜等等,他们都深悟:先得放弃而后拥有,他们几乎都不言自明地抛弃了那些生命中的意外之人,仿佛家永远会给人以重新修正的机会,回归到原有的轨道,就好像是风雨偶有,然而风雨之后的平静才是生活永恒的基调。
细语的女人与暧昧的城市“家庭”是一个有着丰富内涵和无限外延的电影母题,在本片中,“家庭”不仅是电影情节发展的外在框架,对于“家庭关系”的探讨更是核心所在。影片以多种迷情的叙事,意图试探东方人伦关系的疆界与超验的情感处理方式,那么,对家庭中女性群落的描绘则成为了题中应有之义。
“女人”是电影所要浓墨重彩表现的重点,而这也是陈英雄所擅长展现的领域。本片中的女性几乎泥足于日常的琐事之中,庭院处洗浣或厅堂间忙碌,在展露着女人“母性”的一般性特点和越南传统女性婉约、温厚的地域特点之外,还兼具着不同的性格色彩。如大姐霜,敢于正视自己的情欲,她与情夫之间几乎没有其他的交流,在性爱的欲念之中,仿佛语言都是多余的;二姐卿颇有林下风气,秀外慧中,面对丈夫的出轨,仍能体面处之;小妹莲鬼马精灵,面对爱情勇于求索,并大胆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