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在宁波呆四五天后,半夜临时起意,便订了宁波到长春那班车的到上海的票,火车十五点四十一分发车!在候车室躲避外面的高温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经过检票进入了车厢!落座后,看着陆陆续续进入车厢大包小包拖在手的陌生人,不禁想到这为了生活走南闯北的人还真不少!我的邻座是两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微笑打过招呼,通过几句简单对话也知道他们是去山东做工地活的,在泰山站下!抬眼对面,还两个人才坐满,落座的一人年龄和我差不多,对望时都是微微一笑便算是打过招呼!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衬在两排座位中间那块小餐板上托着下巴眼睛望向窗外。其实我喜欢坐慢车,因为可以沿途欣赏一路的景色,如果不是腰不允许从贵州出发时我就想坐那31个小时才到宁波的那趟车的!
我正望着窗外出神,眼睛的余光感觉一片黄色扫过,转过头来,一个头戴红色旅游帽身穿粗制黄色半袖体恤黑裤的女孩双手拖着四个包并着车票站在座位前再三确定她的座位,似乎是确定了我对面靠窗的座位是她的,她便一屁股坐在紧挨过道的位置上,手里的四五个包也散乱的丢在两排座位中间,喘着粗气,从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可以看出她的这几个包不轻,我低头一看,大包里似乎是被子衣物鞋袜,小的里面装的有衣架水杯等等日常用具!
我邻座的两人看着女孩散落的东西,忍不住道:小姑娘,先把东西放好嘛,你这样扔在这里,进出不便!
女孩看着我邻座的两个大哥带点怒气的道:你急什么啊!现在人来人往的,我东西这么重,如果递上货架时磕碰到别人,你负责啊!
其中一个大哥道:“大的重的你等会再放,这小的这个现在可以放啊,都挡住我们没下脚的地方了”
女孩闻言转过头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弯腰准备把东西放到货架上!但是当她准备放时却发现货架上早已经被别人的东西挤满了,没有空闲地方给她摆放 !
看着她无助轻皱的眉毛,我忍不住对她说:你可以看看座位底下能摆放不!
她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喔”,看她吃力的把包往座位下塞,也是为了早点把地势腾空方便下脚,我忍不住伸手帮了帮她!大的两个包终于塞在了两排座位下,但是还有两个小的塞不下了,我想了想给她说:就把这小的两包摆放在我们脚边吧?靠着车厢壁,占用不了多少地的!
她闻言再次抬头看向货架,似乎是为了再次确认是否还有空余地方可以摆放那两个小的,但是上面我也早已看清楚,一点多余的地都挤不出来了!随后她道:看来只有这样了!
刚摆放好东西,她那边的第三个人也来了!我是个话多的人,无论我心情有多不好,在陌生的环境里,只要不是大家一闪而过,我都会和别人天南地北的侃!我和邻座以及对面俩男的一边聊一边还用余光观察着女孩!
女孩大概20岁左右,一米六左右的个子,字眉目挺清秀,只是脸色有点蜡黄,似乎是紫外线照射出来的,从刚才不小心的对望中似乎她的眼里带着点言不明的忧郁。我们聊我们的天,她只是把头靠在车厢壁上,眼睛望向窗外!
直到火车发车,她也没转过头!而我们在车发动后,也停止了聊天各自掏出手机,各玩各的!
我正浏览着头条,就有断断续续如涕如诉的蝇蝇之声传入了耳朵,忍不住抬头寻找声源,刚看到她嘴唇在动,可能是发现我在看她,她便不在哼唱了!
她把头转过来,似乎有点手无足昔,便把手指放在嘴里咬了咬!我刚想向她发问,她四处张望后道:每年都只有过年时人才这么多,今年才这个时候怎么人也这么多?
我道:正常啊!现在大多工都不好打,听到哪里有好工作嘛就去哪里啊!
“可能应该是这样吧”
“小姑娘,你在宁波做什么工作?看你大包小包的提,你这是准备回家过年不回来了吗?”
“我做群演,不想做了,这次回家不准备再回来了”声音很低沉,似乎被什么打击到!
“影视城里的群演吗”
“嗯”嗯完,她又把头又偏向窗外,而我也没在发问,便又低头浏览起手机网页来!
就这样过去了一会儿,她转过头来:大哥,你是去哪里?闻言我抬起头!
“我去上海,你呢?去哪儿?”
“我到济南”
“你是山东济南的人吗?”
“不是,我是临沂的,济南下车后还要转车”
……
就这样慢慢地便聊到火车餐车过来时,餐车经过时,她抬头问快餐多少钱一份?“25”闻言,她没理睬,而是把头转向我道:“好贵,外面才十元一份”
“火车上嘛,也正常,独家经营,你不吃它的饭你没地方买”
“我就不吃,忍忍,23个小时就下车了,到时候再好好吃一顿”
话是这样说,可是当餐车返回经过时,她还是再次发问,当听到还是25时,她同样没有理睬的转过头问我!
“你不吃饭吗”
“我这里近,到上海我再找地方吃饭”
“也是啊,你这里近,我还要挨20个小时”
“如果饿了,就买一份吃吧,又不是天天吃贵餐”
“没事的”说着她又把头扭向窗外!
我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儿,也不知道为何会穿着如此朴素,更不知道她为何连一份快餐都舍不得吃!
我走出过道,去到车厢中间吸烟区抽烟,脑子里也是为自己的事情些发愁,工程款收不回,难处又不得人理解,夹在公司和下面上班的兄弟中间,好难做人啊!似乎这次我这样跑出来就是在逃避似的!
连续抽了两支烟,直到感觉肺里塞满了尼古丁,我才返回座位!拿起包里的水狠狠地喝了几口!准备闭目养神,却看到对面小女孩眼里打转的泪水!她似乎发现泪水被人发现,便极力的忍了忍,转过头来时,眼球里虽然有泪,却已经少了很多!
我能感觉出来,她不是不想吃好过好,应该是什么有难言之隐吧!忍不住对她道:出门在外,不要亏待自己,自己不能照顾好自己,一切都是空谈!
“我…”话还未出口,她又唏嘘哽咽起来!她这情绪极短,随即便轻声道:你知道吗?我袋子里只有一盒方便面了,我不知道我现在吃了是否能坚持到明天下车!
我们聊天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听到这话,我便没再接话,只是有个念头想给她买点零食!
为了避嫌也是为了让她自尊不受伤,我用手机在屏幕上打出:等会我给你买份饭,再给你买点零食,让你能不至于受饿挨到下车!
她看了我手机上的言语后,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你没必要这样!你买了我也不收的!
看她这样,我想从她脸上看出这话是谦让还是真的不收,但是遗憾我看不来!
后来,她把方便面泡来吃了,吃的过程中,边吃边加水,直到加了一杯开水,汤也喝完!她才起身扔掉盒子!
她回座位后,我忍不住说到:出门在外大家都不会容易,要学会照顾自己爱惜自己,更不要委屈自己!
“我知道”
后来为了不伤到她的自尊,我不再讲买东西给她,后来也真的没买!
时间临近八点,我邻座的两个大哥补了卧铺走了!他邻座也走了一个。
她忽然说,好困,可能行李带得太多,上下车累着她了,所以也看得出来她的确想睡会儿了!我便对她邻座的大哥说:大哥你到我这一排来睡吧!让小姑娘睡会!
大哥问:那你呢?
“我没事,我很快就下车了,我去抽烟,你过来睡,下车时我再过来拿包”
就这样,我把他俩都安排睡下了[捂脸]
而我在吸烟处直到下车才过来拿我的包!临走,她睡得很香,我挎上背包,走向了上海南站出口!只是心里默念:愿小姑娘一路平安吧!
写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觉得我是想装好人,但是其实我不是装好人,因为看到小姑娘的样子,我就会记起我第一次出远门时,没有任何经验!那时候贵阳到上海,27个小时的火车,我只买了3瓶水,任何吃的都没有!而那时候火车上一份快餐要10元,我也是想到外面吃碗面3块钱,加上身上没多少钱,便忍住不吃,把胃弄疼的经历!但是那时候我同样遇到个心好的大哥,他只到上饶,但是他下车时给我买了好多吃的,我还记得那时候上饶最出名的野鸡腿,也是他买来我第一次尝到!
写到这两份经历,其实我只想说,无论是作为父母的孩子还是孩子的父母,又还是女人的丈夫或者男人的妻子,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的我们,都首先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轻易的去委屈了自己,把自己照顾好何曾不是对家人的馈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