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箫合奏的《沧海一声笑》的确很有江湖的味道: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循着这豪情万丈的曲子又一次找出《笑傲江湖2之东方不败》,反复看。
其实我看过许多武侠剧,对剧中的反面人物保持无理由的恨,好像真的可以做主,把好的捧上云端,把坏的踩入脚底一样,唯独对他谈不上恨,他以一袭红衣燃烧我的视野,如同一阵风,吹过无边的岁月,吹深树上的年轮,吹散枝头的柳棉,仍然清清冷冷,眸眼含情,他,是东方不败。
再缩小范围,他只是电影《笑傲江湖2之东方不败》中的东方不败。在原著《笑傲江湖》中,东方不败是日月神教教主,武功天下第一。他自幼时起便父母双亡,受童百熊仗义接济,像一棵孤独的杂草,在凄风冷雨中长大。后加入日夜神教,成为风雷堂下一名副香主。任我行赏识他、提拔他,甚至让他做了副教主,他却为了权力,趁任我行痴迷于吸星大法而顾不上其他时,大肆排斥异己,诛*不听话的教众,最后成功偷袭任我行,并将其囚禁,篡夺了教主之位。
原著对东方不败落墨不多,他只是盛大江湖中忽然飘过的一缕风,轻得没有任何分量。在陈小东导演、徐克监制的作品《笑傲江湖2之东方不败》中,红衣翩翩的林青霞把这个霸气又忧郁的教主演绎得血肉丰满。剧中的他为了爬上教主之位,一统江湖,不惜挥刀自宫。
“男儿心似剑,只为天下舞。”权利,教人忘却一切是非善恶,他视人命若草芥,在登往高峰的一路上尽惹血腥,*人无数。剧本中,他是立于武林之巅的高手,寂寞,却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取人性命于无形之中。随手撕碎几条人命,他漠然视之,觉得理所当然,别人的生死与他无关,所有阻碍他的或可能阻碍他的都不应该存在,这是他自幼学到的人性。他渴望福泽苍生,然而却走上了绝路,高处不胜寒,当他站在抵达至高权力的入口,内心却已经对权力失去了兴趣,甘愿在珠帘锦帷、富丽幽香的绣房中,执绣花针绣龙织凤,已然男女莫辨,媚气十足。
初遇令狐冲,他不屑一顾,只觉得令狐冲为了酒与他争论很好笑,他也是爱酒之人,他们也许有相同的寂寞。画面一转,东方不败在湖中练《葵花宝典》,他功力雄浑,以至于天地变色,此时又遇令狐冲,令狐冲误以为他是女子,一口一个姑娘叫得很认真,他应该是生气的,却被其淳朴笑颜所惑,装哑巴听他喋喋不休,豪迈的举起酒坛,倾尽世俗,畅饮赴醉,忘却今昔是何年。能痛痛快快的醉一场,才是人生一大快事。
忍不住为这个渴望被爱,却无人真心相对的男子心疼,在偌大的江湖中挣扎生存,每一步他都小心翼翼,而今拥有了天下人梦寐以求的绝世武功,站在了江湖的至高处,他却快乐不起来,绣花针穿过柔软的布料,留下龙配凤的缠绵。令弧冲夸他绣龙绣得好,却不知道他能以这落水不沉的绣针轻松夺去师弟们的生命。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东方不败的身份,也许可以挽救许多人的命。然而这才是江湖的本质,末路出英雄,绝路现真挚。在风口浪尖的壮阔里,东方不败日渐妩媚,终于发出了女声。这是他为了权力所付出的代价。有得就有失,亘古如此,谁也不能例外。
我宁愿相信东方不败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与令狐冲相遇,如果一个人孤独地在岁月里剪熬、挣扎,却只能使自己越来越孤独,找不着活着的乐趣,那么拥有再多权势又有何意义?长期孤独的人比任何人都期待被人爱,被人怜惜,东方不败也是如此,他的生活中只有虚伪奉承,惟令狐冲对他以真性情相见,他怎能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