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多郎这个日本老头很迷人
《谜·西元一九九零年》磁带
我们竟然都明白“一那个一那个”是啥意思,反正是介于惊艳与受罪之间的一种间歇性的、强烈的不适。20多年后,孩子让我听lost rivers,苍天啊,这才是真的不适,我魂都吓掉了。
我们甚至还听过一阵子《笑脸》,并不在乎谢东长得丑。只是突然有一天完全抛弃了他。印象深刻的还有两首可怕的歌,《孟姜女》和《杜十娘》,不说了,提起来就觉得在侮辱自己。
后来有了个词叫“口水歌”。
我永远拒绝口水歌,并非自命清高。而是,本来生活中大部分声音都已是聒噪,如沿街犬吠、蚊蝇哀鸣,重复地听更聒噪。我有个本事,在一大群谈天说地的人里面呆着,可以自始至终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
耳朵可以分辨好听和不好听,也可以选择听或不听。
(十一)
必不可少的还有高晓松,我们反复听他《青春无悔》那盘磁带。尤其他给顾城写的三首歌,《白衣飘飘的年代》《月亮》和《回声》,由叶蓓和老狼演唱,刻骨铭心。
“大雨如注,风在林梢,海上舟摇,楼上帘招。你知道他们终于来到,你是唱挽歌还是祈祷?有一天孩子们问我,那本书写的是什么?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我为什么我为什么唱起了歌,我唱起了歌!”——《月亮》
高晓松(右)和老狼
我们也听老鹰乐队,甚至有几个同学在教室门上贴了张纸,写着“一高工作室”,一高谐音eagle。那张纸被辅导员熊了一顿撕了。很多年后,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依然是音响店的主要试音曲目。听见时会驻足,想起一群年轻人围坐,一点一点兴奋地分析里面乐器搭配。多么单纯的好时光。
(十二)
我们很少听罗大佑。他真实地唱出了当年很多人的无力,以及淡淡忧伤下的小美好,但不知死活的我们选择破碎、坚强、奔跑、回来。
我们也很少听崔健。原因无非是,我们太小了。老支告诉我,崔健在省体育馆开演唱会的时候,他进不去,站在高架桥那里听,很多人都在体育馆外面站着听,跟着唱。和对待罗大佑的态度不同,当我们上了一点年纪,再回头,果然不可避免地被崔健击中、打倒了。而罗大佑,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大约跟地域也有关系,生在粗放的北方,变革冲撞的大陆,更接受北系音乐,里面很多符号甚至暗示都比较容易明白和共鸣。
没有踩低罗大佑的意思,这只是某个时代某个群体的真实经历和感受。或许在某些关键点,我们遗憾地错过了他;亦或者,我们这批物种真的迥于世人。这一次,因为罗大佑的提醒,我记忆的潮水突然翻涌,很多事连自己都忘了原来都没忘。感谢他。
(十三)
毕业设计展结束后,我们的作品被搬回教室。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它们被瞬间砸了个稀巴烂。我其实是心疼的。高中毕业撕书,大学毕业砸作品,愤怒的对象又是谁呢?窦唯《高级动物》里那些词汇,年轻的我们只懂字面,在体内冲撞导致疼痛的,只是无法控制剂量的荷尔蒙。待到中年、趋近老年,看了太多又挨打太多后,懂了那些词,我们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