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上奏个哀歌本来没什么问题,但是请乐队的人不乐意了,说听着太痛苦了,老人走得不高兴,要求换个喜庆点儿的曲子,这叫“丧事喜办”。
乐队领头陈桂林点头哈腰,连声应是,于是乎乐队摇头晃脑地奏起了乡村喜庆小调,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欢快,不远处逝者家属披麻戴孝,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为这一切做背景的,是一座即将面临废弃的老工厂。
这支多才多艺的乐队是由一群下岗工人自发组建的。当时正值大规模的下岗潮,陈桂林和工友们全都失了业,空有一身技术愣是吃不饱饭。
好在大家还会几手音乐,组个乐队办办红白事儿,没红白事儿就卖唱,勉强能补贴家用。
陈桂林的老婆小菊实在是受不住穷日子,嫌他没本事,最后跟一个卖假药的骗子跑了。俩人都觉得事到如今只能离婚了,但却在女儿小元抚养权的分配上出了分歧。
陈桂林乐器搞得不错,小元受他影响,很喜欢弹钢琴,但是下岗了的陈桂林哪来的钱给小元买钢琴呢?
为了让小元学琴,陈桂林不惜带着女儿半夜三更偷偷跑到学校琴房练琴,搞得教职工们人心惶惶,以为琴房晚上闹鬼。后来真相曝光,父女俩被抓了个现行,这条路也被堵死了。
实在是没办法了,陈桂林只能在纸壳子上画琴键给小元弹着玩,但他自己也知道,这招只能算是望梅止渴,没办法让小元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