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以前田萱就放暑假了,她今年大二了准确地说要大三了。六月时她彻底结束了十多岁的青春,迎来了第一个以二开头的年纪,她在生日那天晚上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想一个人去昆明玩几天,其一是自己虽去过云南其他地方却没去过昆明,其二是觉得自己已经二十岁了给人生增添一种不一样体验,总之她喜欢刺激。
在爸妈的目送下,田萱拉着行李箱进了高铁站,她走的风风火火,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发现爸妈在以忧郁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努力朝他们摆动她短粗的右手,妈妈愁眉不展的脸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容,爸爸依旧慈爱地看着她。田萱不知怎的,感觉鼻子发酸,泪水在她眼里打转,她狠心转过身,她知道不远处的爸妈还是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就算自己混入人群中,眼尖的爸妈也一定能认出他们熟悉的女儿。田萱坐在候车室,透过厚厚的玻璃门,她看到爸爸妈妈背对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停车位,爸妈的身影在她的视野里越来越模糊,咻……车子开走了。
最初田萱对爸妈说她要一个人去云南玩的时候,妈妈当即就不同意,一家就只有田萱一个独女,妈妈也是怕呀,怕她有什么闪失,万一走丢了,万一被人拐跑了,万一出交通事故,万一遇到什么自然灾害,万一丢钱包了,万一……总之妈妈那颗小小的心里装着很多个万一。之后爸爸补充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哪有那么多不法分子,每年都有那么多人旅游他们照样平安无事,让二十岁田萱锻炼锻炼也好。在父女二人的一唱一和下,妈妈勉强同意了,但有个要求手机必须开机二十四小时随身带,并在手机上面设一个定位系统。
而现在田萱情绪有点低落,她的眼圈红红的,她第一次切实看清了爸妈的背影,爸爸的黑西装显得格外肥大,西装的肩宽高高隆起,衣服的后襟在风中鼓动,妈妈微凸的肩膀上散落着稀疏的卷发。
田萱第一次懂得了岁月不饶人的苦楚,二十岁的她在心里给自己烧了一把火,可火还没烧旺就被无情的岁月给浇灭了。她皱着两道弯弯的浓眉,抿着小嘴,小声嘀咕,自己长了一岁,可父母又老了一岁。
“xx列车,开始检票……”
田萱惊了,猛地抖了一下,连忙打开手机看了看自己的列车信息,然后抬起头眯着眼看电子显示屏上的列车信息,抬头低头反复仔细比对列车信息,确认后才拉着行李箱去排队检票。
田萱坐在靠窗的位置,歪着头看看车窗外的风景,耳朵里还塞着蓝牙耳机,慢慢的她的上下睫毛叠在了一起,她听着音乐睡着了。
等她突然醒来,一片片低矮的村庄已经消失了,高楼大厦逐渐印入眼帘,她虽然不确定具体位置到哪了,但是觉得离昆明已经不远了。
半个小时后,田萱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出了高铁站,她是在昆明站下的高铁,前几天就在五华区订了房,现在只需拎包入住了。她站在路边用高德打了车,但需等一会。田萱是在早上坐高铁离开重庆的,到昆明已将近正午。云南的天空是一种清澈的湛蓝色,是不需要刻意加滤镜的蓝,头顶的太阳像个蓄积无数能量的火球,晒的田萱的头皮发麻,心情也变得烦躁,还好只等了几分钟,打的车就到了。
田萱来到民宿,收收整整,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田萱感觉全身酸痛,身心俱疲,来到床尾往后扑腾一倒,躺在了软乎乎的床上。田萱打开外卖程序,看着眼花缭乱的菜肴,心里有点小纠结,不知道点什么,上下滑动手机界面,看了半个小时都没点,到最后索性点了一碗红烧牛肉米线。
吃饱喝足后田萱又开始犯困,她在床上一躺就一直睡到了下午。到了下午,太阳渐渐褪去了燥热,街头的游人也开始多了起来。田萱戴了一顶鸭舌帽出了门。她住的民宿就在翠湖公园附近,她就沿着马路随便走走,道路两旁栽满了蓝花楹,可惜她来的不是时候,花期已过,蓝紫色的花卉变成了一簇簇碧绿的叶子,风一吹,叶子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田萱到昆明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她洗漱好就躺在床上刷视频,妈妈打来了一个视频电话。田萱和妈妈聊了很长时间,各种琐碎平淡的小事她都和妈妈说,妈妈一直挂着笑脸,耐心地听她讲,等田萱觉得无话可说的时候她们才挂电话。
田萱的心有点小激动,她虽闭着眼睛,但心是活跃的,这就导致了她翻来覆去一直也睡不着,她明天要去翠湖,再逛一下五华区的云南大学,如果还余下很多时间时间就另作打算,等把明天的各种安排都想清楚,她的心才肯安心地睡觉,伴随着朦胧的月色,田萱弯着嘴角进入了梦乡。